殘陽似血,花開絢爛。
然而,此刻的荷花塢卻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
白無心身着一襲白衣,宛如仙人下凡,手中長劍閃爍着寒光,映照出他清冷的面容。
謝翩躚的身上則披上了一條綢緞黑袍,身形矯健,手中水波長刀散發出清柔的氣息,與他妖嬈的氣質相得益彰。
倆人相對而立。
謝翩躚的臉上滿是驚詫,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紀小些的白衣少年。
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是怎麼樣做到.一劍斬斷自己的刀意?
刀意盡失,氣機也隨之停滯。
又如何傷人?
如何殺人?
「這是什麼劍法?」謝翩躚出聲問道。
「《破劍式》。」白無心面沉如水:「斬。」
「此劍共有幾式?」
「八式。」
「哪八式?」
「刺、扎、斬、劈、掃、撩、推、割八劍式。」白無心沒有隱瞞,如實解答。
頂級劍客,自有一股傲氣。
這種事情無需隱瞞,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謝翩躚點了點頭,出聲說道:「那就讓本仙用《水字訣》來領教你這八劍式。就算是死在這八劍式下,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怕是不能。」白無心說道。
謝翩躚俏臉微皺,心中暗惱,他明白白無心的意思,是覺得自己走不完這八劍式
「本仙偏不信這個邪。」
白無心一言不發,舉劍朝着謝翩躚沖了過去。
他不喜歡說話,能用劍的時候最好別嗶嗶。
白無心身形一閃,長劍已如流星般劃破長空,直奔謝翩躚而去。
謝翩躚絲毫不懼,水刀一揮,那顏色竟然變得更加的湛藍深邃,仿若碧海。
刀光如匹練般迎向劍鋒。
劍與刀在空中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激起一片水浪。
兩人身形交錯,劍影刀光在荷花叢中交織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卷。
不知不覺間,倆人竟然從院子裏打到了院子外面。
他們以這浩瀚的天目湖為戰場,那如傘一樣撐開的荷葉以及白嫩交加的荷花就成了它們借力的工具。
黑白幻影,你來我往,斗得難解難分。
荷花塢的湖水在劍氣刀光的激盪下泛起層層漣漪,荷葉在風中搖曳生姿,仿佛在為這場大戰助威。
謝翩躚的刀法飄逸靈動,時而如飛燕穿雲,時而如游龍戲水。
他的水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每一次揮刀都仿佛帶着天地之力,讓人不敢逼視。
而白無心的劍法則剛猛霸道,每一劍都勢大力沉,仿佛要將一切阻礙都劈成兩半。
他的長劍在空中翻飛,刀光閃爍間帶着凜冽的殺意。
嚓!
一劍划過。
凜冽的劍意竟然將謝翩躚手裏的水刀割成了兩截。
一半掉落的途中就已經化作水滴,另外一半還被他握在手裏。
劍氣不衰。
直接在謝翩躚的胸口劃開了一道口子。
皮肉外翻,鮮血狂飆。
倆人的身體迅速拉開,謝翩躚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傷勢,問道:「這是割劍式?」
「是的。」白無心點頭。
「本仙也有一刀,想要送給你。」謝翩躚出聲說道。
「刀在何處?」
「刀在腳下。」
謝翩躚說話的時候,伸手向天目湖一探,一道巨大的水龍沖天而起。
水龍在天空之中奔騰呼嘯,隱隱有龍吟之聲傳來。
水龍從天而降,然後化作一把巨大的水刀朝着白無心劈砍而去。
《水字訣》,能夠調動周圍的水氣為自己所用。
修為越深,境界越高,所能夠調動的水元素越是磅礴大氣。
謝翩躚見識過白無心的劍法,此子雖然年輕,但是修為深厚,劍法精妙。
最為可怕的是,他心狠手辣,每一劍都擺出有去無回之勢。
要麼為其所傷,要麼與其同歸於盡。
謝翩躚知道,想要戰勝這樣的對手,自己必須全力以赴。
不僅僅如此。
他選擇了一種燃燒自己的方式,將體內的陰陽之氣全部都調動起來。
以死,對死。
以一往無前,對一往無前。
白無心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可是,他的眼裏卻隱有興奮之色。
他喜歡這樣的戰鬥。
燃燒吧,以自己為柴火。
發揮你全部的實力,才不辜負我的《破劍式》。
這一次,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的身體被水龍給籠罩包裹,他的氣機被那強大的刀氣給封鎖。
在那水龍即將要把他碾成齏粉的時候,他手裏的長劍向上刺了出去。
《破劍式》!
刺!
正中水龍的七寸。
砰!
水龍嘶吼一聲,轟然破碎。
無數水花飛濺。
就像是在這天目湖上面下了一場雨。
唐匪站在岸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中的兩位高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
太過癮了。
能夠近距離的觀察和學習頂級高手的戰鬥,讓人受益無窮。
這也是師父軒轅明鏡親自帶他去鬼獄歷練的由來。
「噗」
謝翩躚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是陰陽之氣反噬的惡果。
原本就白皙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近乎於透明色。
他的眼神悲涼,帶着一抹自嘲,輕聲說道:「本仙輸了。」
嗆!
長劍入鞘。
白無心沒有多言,只是安靜的看着謝翩躚。
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唐匪的主場了。
唐匪的身形一展,人便輕飄飄的落在了一張荷葉上。
他看着面前的謝翩躚,出聲問道:「感覺如何?」
「本仙說過.能夠死在這《破劍式》之下,死而無憾。」謝翩躚擺出一幅認命的姿態。
他也確實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他也想活着,可是卻沒有活命的機會。
先不說自己身受重傷,體內的陰陽之氣在完成那最後一擊後已經耗盡。
就那個白衣小子的實力,自己就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