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沒什麼意見,擺擺手讓她先走。
沈溪便帶着星凜往基地的方向走。
星凜的星力絲絲縷縷逸出,大雨也絲毫不影響行進。
沉默一陣。
沈溪率先開口,「你看起來狀態不好,我最近寫了很多字,一會兒便都交給你,能改善你的身體狀況嗎?」
「能。」他先肯定了她的疑問。
頓了會兒繼續回答,「我知道。」
沈溪等了會兒,不見他的下文,不免偏頭,「什麼?」
星凜補充,「我知道你為我寫了很多字。」
「中央星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
她似想到了什麼,「你現在這樣是因為那件事嗎?」
星凜搖頭,「不是。」
他這麼一說,沈溪才鬆了口氣。
「那你最近在做什麼?」
這本是一句很簡單的寒暄,卻是極少數的沈溪主動詢問星凜的事。
星凜唇邊不免帶上一絲笑意。
「我去調查沉睡之前的事了。」
沈溪瞭然,「你身體虛弱也是因為這個嗎?」
星凜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但沉默就已經是答案了。
「其實不知道也無妨的,你也說了祂是對我有所籌謀,既然如此,時機到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你何必損耗自己。」
星凜卻不贊同,「只是一點星力而已,不算什麼損耗。」
他沉默了會兒,忽然詢問,「你不怨怪嗎?」
「怨怪什麼?」
「我算計你,你不會怨怪嗎?」
聲音里莫名藏着些許緊張。
「我不曾怨怪你,我不認識沉睡之前的你,但我能感覺到現在的你對我沒有惡意,況且,沒有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我,如果那個沉睡之前的你設計讓我們相遇就是為了讓我為你寫字,那我是願意的。」
因為是願意的,所以她沒有覺得怨怪。
星凜琢磨了會兒她這話里的意思。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疏遠我嗎?」
沈溪猛然抬頭。
少年淺金色雙眸清亮,藏着點點柔色,卻又帶着些許委屈。
她心頭一怔,驀然結巴起來。
「我,我」
開口卻不知該怎麼解釋。
偏偏星凜還認真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在這樣的目光下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卑劣。
沈溪終於泄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疏遠你。」
她承認了。
星凜有些不開心。
抿着唇凝視着沈溪好一會兒。
卻也知道她不想說理由。
但,是沈溪啊。
剛才她跑過來的時候,星凜承認自己是開心的。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們還是朋友嗎?」
他忽然湊近,放軟了語氣,怎麼聽都帶着一股祈求的意味。
沈溪呆呆的,只覺得心湖被攪動了個徹底。
「是嗎?」得不到沈溪的回答,他又湊近了幾分。
沈溪猛然偏頭,額角擦着他的唇畔過去。
星凜一怔,就聽沈溪的聲音響起。
「當然是。」
他緩慢勾起唇笑了,喜悅來得極快。
「那這樣的事以後不許了。」
沈溪點點頭,「嗯。」
回到基地,沈溪先將星凜安頓在居民區域。
幽藍小鎮的基地和北霜州的情況不一樣。
幽藍小鎮的居民區域居住者本地星民。
沒有允許,沈溪不能隨意帶人進基地。
但是放居民區域是沒問題的。
她折身回去拿字作。
剛進基地就看見洛塵等在走廊下。
看樣子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沈溪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收,腳下磨蹭了下,才走到洛塵跟前。
「你怎麼在這?」
看她動作透着一股心虛,洛塵不免覺得好笑。
「怎麼,你在怕什麼?」
沈溪瞥了一眼洛塵的神情,「我決定以後都不疏遠星凜了。」
洛塵嗯了一聲,「然後呢?」
沈溪搖頭,「還有什麼嗎?」
洛塵提起來的心鬆了松。
他嘆息一聲,「你」好像是作了很大的決定,「問心無愧便好。」
「去拿字?」
沈溪點點頭,「我看星凜狀態很不好。」
洛塵跟着她往回走。
拿過了紙之後又送人離開基地。
等他終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見洛川好整以暇地坐在裏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來我這裏幹嘛?」洛塵沒好氣開口,語氣惡劣。
洛川坦蕩極了,「我來問你今天那個星力濃厚的少年什麼身份。」
洛塵有點煩躁,「和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他和沈溪有關,就是和我有關。」
洛塵仔細打量着洛川的神色。
「你了解沈溪嗎?不過才見過一兩面,你就這般認定了?」
洛川神色無辜,「那些都不重要,洛家也不是看重門第的人家。」
實話是這樣沒錯,但事實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沈溪有自己的抱負,她對你也無意,你又何必?」
洛川腦子轉得很快,「所以她對那個少年有」
洛塵飛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他臉色慌張難看。
洛川不明所以,卻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洛塵惡狠狠警告洛川,「這樣的話你不准再說。」
洛川不明所以,隱約明白癥結在那個少年身上。
「在他面前收起你的心思。」洛塵以兄長的語氣告誡洛川。
「你不如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也好知道到底該怎麼做。」他聲音嗡嗡嗡的。
洛川也發現了洛塵的不對,理智回籠。
洛塵鬆開手,坐在他身邊,「那位少年是沈溪的星主。」
洛川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星主怎麼會和星使走得這麼近?
他神色幾番變化,然後不以為意地開口,「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說,但我也不會放棄沈溪。」
他是明白了洛塵警告自己的意思。
那話的確是說不得。
眾所周知,釋文族是不會和人類牽扯上感情的。
洛塵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