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未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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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人未還

    西施正在荷花池畔，扶着一大塊太湖石扯着脖子，撕肝扯肺，嘔那盅墮胎藥，想着自己二十好幾的人啦，又是頭次坐胎，拼着命也痴想着能有個自己的孩子，香草她身後請輕的拍着，嘴裏小聲問道：「娘娘，這是怎麼啦，吃壞了肚子？」

    西施正吐的頭暈眼花時，猛然聽到太監傳來的消息，邊用清水漱口，邊在心裏計較：我這越國進貢的女子，現在吳越交戰，吳國人一定會殺我。越王勾踐把我獻給吳國，當工具一般的使，出路八成也是死。思量來去，暗道：罷了，孩子咱們一同上路吧。用帕子將嘴角擦拭乾淨，抹抹眼角哭泣道：「我十七歲覲見大王，侍奉大王整整七年，今兒個大王去了，我萬萬不敢獨活。」猛然抽身往路旁的太湖石上撞去。

    旁邊侍奉的辛嬤嬤、香草等宮娥還被夫差暴斃的消息嚇的沒回過神來，對西施動作更是始料未及，還是那位回話的小郎官反應的快，忙縱身撲了過去，減了幾分撞的力度，香草更是嚇的魂飛魄散，辛嬤嬤搶上前，抱着西施，見她已然混了過去，額頭撞的凹進去一大塊，破爛處鮮血直流。雖沒有當場撞死，可想她有孕在身，看情景很是不好。

    西施迷迷糊糊中覺的自己在一個莫名的地方，天上一輪彎月朦朦朧朧，周遭陰冷寒氣逼人，只有懷中個紛嫩的嬰孩，讓她倍溫暖，「噌————」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將她的手臂震開，那嬰孩被那股的神力帶動下從她手中升騰，看着手中的孩子莫名離開自己，心裏一萬份的不舍，她使勁伸手去抓，終是什麼也沒抓住，劇痛從她腹部傳來，西施猛然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香草抓住西施亂舞的手，頂着一臉的淚，口中急切的喚道：「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西施剛想抬頭，頭上悶悶的鈍痛扯着她，讓她一絲一毫動彈不得，香草忙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用汗巾擦拭西施滿臉滿身的汗，只聽香草在她耳畔輕聲道：「娘娘，不好啦，您下面......」

    西施雙眼無神，眼尾逶迤，半張半闔，她舔舔自己乾裂的唇角，喘息道：「不行了，我知道，這孩子留不住了.......」說着淚夾雜着汗，滾滾淌下。

    香草抽抽噎噎道：「娘娘昏睡着時，宮裏亂鬨鬨的，那個笑惠更是鬼，和一個小太監乘亂跑進娘娘寢宮，並不是偷東西，從她身上收出商陸、紅花等下胎的藥。剛問她，她竟咬舌自盡，那小太監身上藏有繩索、匕首，剛才公孫校尉審了，小太監交待他是范蠡家臣裝扮的，是他家夫人派來結果咱們娘娘的，虧娘娘看她是鄭旦的婢女，對她不薄，她竟對娘娘下毒手.......」

    西施抽了一絲嘴角，漠然淡淡道：「以前我還住在苧蘿山村時，家道貧苦，寒冬臘月還在浣紗溪漿洗衣物......那年遇見范大夫，他一身月白長袍，站在大青石上，絕世獨立，他真是見識高，很有抱負，我真是很是傾心仰慕他的......可我在他心裏什麼都不是，他是知道我心思的，可眉頭不皺，眼睛不眨，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獻給了夫差，用美色來迷惑他......他......他只是把我當了個工具，吳國沒了，我這個工具自然也沒用了......」

    西施輕聲的述說，身下血汩汩的流淌，頭越來越暈，她想睡，想休息，可腹中傳來的痛有讓她閉不上眼，硬生生，死死的抗着，她掙扎的仰天喊道：「我心裏有人.....可他卻要我去魅惑一個糟老頭子......我不甘呀，老天！」

    隨着一大灘鮮血稀里嘩啦的湧出，西施娩出一個嬰孩，穩婆手腳麻利的擦拭那嬰孩，不停的呼喚她、拍扶她，那孩子終是一氣不吭，西施拼了全力抬起身子喊道：「抱來讓我這個當娘的看看。」

    穩婆給孩子穿好小衣，包好道：「娘娘，孩子出生就沒了氣息.......」看西施仍然很期盼個樣子，搖頭嘆氣道：「哎，七個月啦，要是在晚些，哎，可惜啦，是個漂亮的女公子呀。」

    香草慌慌的看一眼，忙勸道：「娘娘，七個月的孩子......什麼都沒長好......還是別看了。」

    西施 不依不饒的手臂仍伸着，她很是想看一眼這個兩個時辰前還在自己肚子裏撐胳膊蹬腿的，短命的孩子，辛嬤嬤匆匆走進來，在穩婆手裏看了眼吩咐道：「撿個地方，埋了吧。」說着帶着穩婆出去了。門外好似有許多人，漸漸的嘈雜起來。

    西施問道：「咱們這是在哪？不在行宮？」

    香草忙回道：「娘娘撞昏了後，公孫校尉帶着護衛拼着命，沖了出來的，這是辛嬤嬤的外甥家，在太湖邊，很隱蔽呀，人本來不多的。」

    香草本來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耳旁卻傳來公孫校尉瓮聲瓮氣的嗓音：「既然娘娘已然娩出死胎，咱們大夥就沒必要再拼了老命護她周全，不如娘娘隨了大王去，大家都乾淨。」

    另有一個粗大嗓門的男子道：「她魅惑咱們大王，咱們亡-國之恨，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

    一位男子朗聲喊道：「咱們吳國的老百姓多半都知道她在這裏，外面聚集了許多人，都要將她千刀萬剮方消心頭之恨。」

    頃刻間，房間裏衝進來七八個身着魚鱗鎧甲、威風凜凜的護衛。香草並不遮擋西施，反而拉開布幔，指着西施的傷勢，氣憤道：「娘娘聽問大王暴斃，就要隨他去，撞在大青石上，頭破血流，七個月的小公子因此丟了，你們還要將她怎麼千刀萬剮？」

    眾將士見西施額頭重傷處用白紗纏繞，汗水、鮮血已滲露出許多，未包着的臉上仍然有多處刮傷，雖是面色慘白羸弱，但這些都難掩她清艷絕倫的容顏，眉宇間流轉的風情儀態，眾人等更是硬不下心來，扯她去千刀萬剮，換下的床鋪全是血，整個屋子腥氣刺鼻，一點不亞於戰場上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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