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初的那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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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大年初三的夜晚，一場大火燃燒了半片蒼穹。

    劉里房間的落地窗正對着市中心，窗簾大開，煊赫的夜火給窗前的劉里染上一層紅的色彩。

    而天上飄下的微雪在火光下化為點點陰影，為這場景又添了幾分夢幻。

    劉里倚坐在舒適的太師椅上，出神的望着遠處在明亮火光下幾不可見的建築輪廓，捧着一個略顯破舊的本子的雙手無意識地擱在小腹上。

    位於紗廠路429號的購物中心算是洛城比較高的建築了，以往晴朗的白天劉里在這個房間可以輕鬆眺望到它。

    而現在，它要消失了。

    劉里微微低頭，右手熟練地拂過手中紙頁，沙沙的聲音很快停下。

    紙頁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而在劉里右手按住的那一頁，中指頂端寫着一個名字：「梁澈」。

    單從明面上的事件來看，這個名字的主人與他製造的這場大火，算是洛城這個古老小城進入新時代的序章了。

    掃了一眼那個名字，劉里重新抬起頭，眼底倒映着半壁的火光。

    他的手仍按在書頁上，大拇指處寫着三個字：「道元班」。

    而道元班正上方，工工整整寫着四個顯眼的大字：

    天羅地網。

    消防車的鳴笛聲早已想起，火勢已不再蔓延。

    不過劉里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仿佛在眺望遙遠的未來。

    …

    半年來，劉里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心平氣和並充滿期待地擁抱這個新的時代，但看着天邊仿佛猙獰旗幟般搖曳的火光，他又動搖了。

    又愣了一會，他搖了搖頭，起身拉上了窗簾，然後把手中的本子放進書桌最下面的抽屜，上鎖後，拔出鑰匙，再把鑰匙放進一個小小的密碼箱，密碼箱塞到床底下的暗格里。

    有的沒的，自己又反抗不了，躺平了挨着唄。

    劉里坐在柔軟的大床邊，從床頭櫃裏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半片白色藥片，就水咽下了肚。

    啥也沒睡個好覺好使。

    熄燈，躺在床上，最後瞥一眼透着紅光的窗簾，劉里閉上眼睛。

    『梁澈放這麼大火，再挨呂樹倆神經刀，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尿炕。』

    …

    大年初四，東方天際剛剛亮起第一抹光。

    狠狠摁死鬧鐘，劉里掙扎着從床上爬下來，揉着腦門洗臉刷牙。

    『要不下次吃四分之一片試試』

    十多分鐘後，收拾妥當的劉里來到別墅外面的小院子，迎着剛冒尖的太陽，雙手抱圓…

    打起了太極。

    就是廣場老大爺舞的那種。

    認認真真打了三遍，劉里長出一口氣，晃晃悠悠回屋吃飯。

    飯桌上，一臉嚴肅的便宜老爸劉建國就昨晚的大火，在經濟政治等方面做了不少分析，不過劉里一臉認真的沒有在意。

    吃飽飯，劉里套上衣服，往大門口走去。

    「媽，今天都在外面吃了啊。」

    雖然才早上七八點，但洛城的街道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朝着一個方向移動——市中心。

    劉里拿出手機看了看，班級群里十分熱鬧，都在討論那一夜的大火。昨夜這場大火算是點燃了大家的熱情。甚至大半夜還有同學想過去看看情況。

    消息時間集中在昨夜十一點到今早兩點。這會只有零星幾個「早」字出現。

    不過也很正常，大過年的沒多少人願意早起的。

    劉里抬頭看向市中心，幾十米高的黑色煙柱是如此顯眼，讓人震撼莫名。

    劉里並沒有隨大流去市中心，溜達溜達就去了北邙山。

    不過他也沒想着走到，溜達了一半就原路返回了——現在去也沒啥子東西。

    然後劉里繞道進了菜市場，一番挑挑揀揀，跟老闆搞了幾分鐘價，拎着幾袋蔬菜與肉類走了出來。

    搞價他熟得很，上輩子他跟呂樹一個情況的，可惜沒有妹妹。

    就這樣，劉里拎着蔬菜拐進了行署路四號院的小巷子。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呂樹與呂小魚正擠在沙發上看電視。

    突然，呂樹聽到外面院子裏有幾聲響動，下意識扭頭看去，正好門口響起敲門聲。

    呂樹打開門，看到一個大大的笑臉。

    「新年快樂啊呂樹。」劉里笑眯眯地把手中的膠袋舉到呂樹面前。

    「你看我都帶食材來了，留我吃頓飯怎麼樣？」

    呂樹看起來有點意外，但還是從劉里手中接過膠袋，側身讓劉里進了屋子。

    「小魚新年快樂啊~」劉里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小魚，繼續笑眯眯打招呼道。

    「新年快樂。」呂小魚扭過頭正正經經回了一句，然後繼續扭頭看電視劇。

    劉里幫着呂樹把東西放到廚房邊的小桌上，轉頭從衝鋒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厚厚的紅包遞給呂小魚。

    「小魚你的紅包，呂樹沒有。」

    這個紅包厚度頗為誇張，看樣子被塞得很滿。

    呂小魚還沒什麼反應，呂樹便一步跨來按住劉里遞出紅包的手。

    「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呂樹的臉色出奇的嚴肅，眼睛直直盯着劉里。

    「你以為是什麼？一疊大紅的毛爺爺？」劉里保持微笑，另一隻手猛地探出握住呂樹的手把紅包強塞進他的手裏。然後抽身後退。

    「自己拿出來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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