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題詩

    正月初一

    孔方再次被召進宮。

    養心殿還是溫暖如春。蘇扶風雖然貴為宰相，但是他家也沒有如此供暖條件，頂多是在房間裏多加一個火盤。

    所以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孔方反倒喜歡養心殿。

    他只是有些意外戚皇后也在。

    但轉而一想，她是小皇帝的親娘，她在養心殿也不奇怪。

    他拜見皇后，再拜見小皇帝，母倆比昨天更隨和一些，讓孔方也不要拘束。三人一起用過糕點，小皇帝便急吼吼地拉着他去做水泥模型。

    孔方很是無語。

    大年初一陪小屁孩和尿水泥玩，是不是太違和了吧？

    但是看到戚皇后端坐一旁，笑意盈盈望着他倆，孔方好象突然充滿無限動力，玩就玩吧，誰讓小皇帝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媽呢！

    小皇帝再召來內個小太監給他們打下手。

    他們玩得不亦樂乎，只到戚皇后親自來喊他們吃飯，孔方才發現時間已經是午時，他和小皇帝手上、衣服、臉上沾有水泥灰，象泥猴子。

    戚皇后忍住笑，派宮女伺候他們洗掉塵土。

    孔方還是不習慣被別人伺候，自己換上乾淨衣服，自己擦臉、洗手。戚皇后站在他身後，「先生為何不讓宮女伺候？是嫌棄她們伺候不好？」

    戚皇后不稱呼他卿家，而是稱先生，孔方感覺有些異樣。

    但是他還有禮貌地解釋自己不是嫌棄宮女伺候不好，而是自己的生活習慣。戚皇后沒有再糾結，掏出絲帕，給他擦拭鬢角的灰塵。

    絲帕很絲滑，她的動作很溫柔，她的眼神很專注。

    她身上的香味

    孔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恥地有了反應。他很慌張，急忙掐自己大腿，疼痛讓他靈台恢復了清明。

    「孔…方」

    戚皇后輕輕喚了一聲，手微微顫了一下。孔方心跳也驟然加快，方寸開始凌亂，戚皇后雖然貴為皇后，但她首先是女人。

    還是被鎖深宮的年輕寡婦。

    他突然懷疑自己被召進宮，其實不是小皇帝的意思，而是戚皇后。是她想見自己，但是她是皇后，當然不可能直接將自己召進宮，只能借小皇帝之口。

    他的懷疑並不憑空妄想，而有理由支撐的。

    戚皇后與蘇櫻是閨蜜，她自然就看過《西遊記》，以及從紅韻樓傳出的歌。而這些作品，都是出自他之手。

    追星不是前世的專利。

    孔方卻沒有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擔心自己掉入粉色陷井。

    畢竟對方不是尋常女子，她是大興朝皇后，母儀天下的女人。若與她傳出緋聞，不用方世清動手，皇宮裏就有人要他的命。

    浸豬籠是絕對是輕的，必然凌遲處死，再誅九族！

    他正無所適從，幸好小皇帝及時出現。

    「母后，我洗好了。」他今天玩得盡興，滿臉興奮。戚皇后牽上他的手，走出浴室，孔方也隨後跟上。

    三人一起用完午膳，嘉慶畢竟還是孩子，忙了一個上午，早就勞累，剛放下飯碗便犯睏，皇后便讓宮女伺候他午睡。

    孔方也想休息一下，但是戚皇后沒的離開的意思，他也不好意走開。

    只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他好尷尬。

    戚皇后也有些羞澀，她支開宮女與太監。孔方心突然提到嗓門上，心想他們之間不會發生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吧？

    那可是要殺頭的，玩不起啊！

    皇后，要不，我們不玩太過於刺激的，就劃兩拳？

    兩隻小蜜峰啊

    飛在花叢中啊

    左飛飛，右飛飛（兩手在右邊飛），

    飛啊，「啪啪」

    飛啊，「啊啊」

    飛啊，「莫莫」。

    不，不，不能莫莫，跟皇后莫莫同樣也是要砍頭的。

    卻見皇后離坐，向他招手，你來呀

    孔方頓時就想裝暈。

    但是他一沒喝酒，二沒磕碰，實在裝不來啊！無奈，他只好強打精神站起來，挪動腿，腿象灌了鉛一樣沉重，完全沒有偷情的歡快與激動。

    皇后來到書桌前，將一幅畫擺在書案上。

    「先生，你擅長詩詞，正好我有一幅畫，你可願意為它題一首詩？」

    呃

    確定只是寫詩？

    不是做天下男女都愛做的事情？

    戚皇后已經開始動手磨墨，孔方終於相信是自己腦洞暴漏了。特麼地想着跟皇后偷情，還是在皇宮，還是在她兒子皇帝養心殿！

    孔方你特麼怎麼不上天呢！

    孔方在心裏將自己冷嘲熱諷一頓。他走到書桌前，畫是新的，他不懂畫，自然就不敢妄評，但是他看出畫畫非常好。

    一枝梅、一座驛站、一座斷橋，煙雨濛濛。

    那意境他感覺好熟悉。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他張口就來，戚皇后停止磨墨，驚訝不已。

    她有些呆萌地望着孔方，心想這畫她昨晚再畫完，他是怎麼一下就讀懂了它？

    雖然最後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稍有遺憾，不是自己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將孤梅的愁苦伶仃，孤芳自賞寫得入木三分。

    他真是天賦異稟？

    還是早早洞察我心？

    若已洞察我心，為何最後一句卻不能道出我真心真意？難道他希望我象孤梅一樣，在孤獨中老去，最終零落成泥碾作塵？

    她突然有些悲傷。

    她突然明白高貴的身份其實就是一道樊籠，她是沒機會衝破這道樊籠的。

    孔方看她臉色不斷變幻，似有悲途之意，便忐忑問道：「皇后，是不是詩寫不好？」

    戚皇后強顏笑笑，沒有說話，揮毫將《詠梅》抄錄畫上。

    字跡飄逸、娟秀清新。

    「先生，此畫送你，如何？」

    「謝皇后賞贈！」

    孔方納頭便拜，雖然他是一本正經，但正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皇后看到了他掩飾的調皮，於是她也想調皮一把。

    「那，我送你畫，你送我什麼？」

    送什麼？

    是呀，我送什麼好呢？

    但是此番進京，他除了帶鹽，就是水泥。這倆東西已經送進宮了，何況此情此景，送這些東東是不是有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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