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輪迴,你和你父親之間是有種某種因緣際會,才形成了今生的牽掛。」
「沒錯!」劉卜頷首。
「我給你機會了結你們之間的恩怨,可否?」溫言真的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劉卜眉頭越蹙越深。
可是他心底升騰的怒氣和不平卻瞬間消散了。
是的,如他所言,這不是交易,是輪迴之道。
「我不為我的坐騎申免無罪無責,它會問它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應有的天劫,你和你父親還有你的那些家人都尚在冥簿,我能將你們的恩怨糾葛盡數讓你回憶起來,恩也好,怨也罷,你了結乾淨了,你才能六根清淨地走入仙途。」溫言繼續說道。
左安側眸看着他,眸中透出一種不好言說的微妙神情。
「……」劉卜也抬眸望着溫言,一時間有些愣了。
作為修道人,他明白溫言所講的一切意味着什麼。
不僅僅是走入仙途的問題,他生而為人的所想要做的一切事情,所擁有的一切情緒,他都能通過那些回憶全部了結,甚至不再是冥簿的判斷,而是在他自己價值觀的支撐下去清算那麼恩恩怨怨。
瞬間,他自己成為了造物者一般。
「當然,你應該知道,我讓你用你的方式了結你的恩怨,一旦入道,天劫還在,爾後的一切都只能由你自己承擔了。」溫言望着他,眼波平靜如海。
「……」劉卜還是沒有回答,依然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溫言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怎麼決定?」
「……」劉卜咬緊了牙關,頷首:「我同意!」
「嗯!」這個答案早就在溫言的預計之中了,如此誘人的選擇,沒有人會拒絕吧。
既滿足了他為人的情懷,也滿足了他為人的欲望。
只是,後面的路會走成什麼樣,那就看他自己了。
語畢,溫言就起身朝左安伸出了手:「走吧!」
左安抬眸望着溫言,呆呆愣愣:「這就走了?」
「走吧,後面的事情我找人來跟。」溫言點了點頭。
左安這才起身,轉頭看向劉卜,笑道:「給了你選擇,你可不要辜負了你的初心阿!修仙才是正途,千萬不要為劫所困,墮入冥界地獄。」
劉卜跪地行禮:「謹遵小仙教誨。」
「你,別叫我小仙!」左安還想在嘮叨兩句來着,溫言直接將她拽走了。
騰身於半空之中,溫言的手輕輕地摟着她的腰:「你還是端一點你龍姬的架子好不好,這麼和顏悅色,太沒有做派了。」
「怎麼?」左安斜睨了他一眼:「你這是嫌棄我了,是嗎?」
「……」溫言嘴角掛起一抹笑容,「我可不敢!」
「話說,你看過劉卜的前世今生嗎?」
「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那,他會順利成仙嗎?」
「你自己剛剛不是都囑咐他了嗎?不要為劫所困。」溫言搖頭道:「給了他選擇的權力才是他最大的劫難。」
選擇的權力,才是他最大的劫難。
聽到這句話,左安的心跳似乎都變慢了,她側眸看了一眼溫言,然後又轉眸看着這明朗的天空。
白雲滾滾,紅日西斜,天邊彩霞悠悠。
「我奶奶一直不認我。我如果選擇無視,其實遭罪的是她,她永遠在介意我的身份,永遠抱着恨意,身體也承受這煎熬,精神也受着摧殘。我如果選擇跟她對抗,其實我也是自己將自己關進了牢籠。」左安仿若自言自語。「是了,我因為有了很多可以處理的手段,我有了很多的選擇權,這對我來說才是劫難。」
「不對,這對你來說,是修行!」溫言摟着她腰的手越發緊了起來:「我從來不會對憎恨我的人下手,可是,我會對傷害我的人下手。而且,手段向來是狠辣的。善良,退讓,無視並不是你的選擇之道。以牙還牙,才是!」
「……」左安眉頭一凝,心下一顫:「這個話,聽起來好熟悉。」
「熟悉嗎?是你自己講過的話。」溫言滿眼笑意地望着她:「善良,退讓,無視並不是你生存之道。以牙還牙,才是!」
左安不太想得起來這句話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了,但是,這句話確實是擊中了左安的心靈。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溫言摟着她,腳下踩着朵朵白雲,清風在耳畔吹過。
左安被他那無比正經的眼神看得有些懵,本能地搖了搖頭。
「我喜歡你的愛恨分明,喜歡你的拿捏得當,喜歡你溫柔時的柔情似水,也喜歡你狠辣時的果敢強硬。受得住批評,忍得下誹謗,但是絕對不受人欺辱,永遠那麼自強!」溫言一字一句地說着,伸手為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早知道,你如此吸引我,我早該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的。」
左安被他的話撩撥的滿心歡喜,眉眼中都透出了滿滿的星星:「你在九天之巔,不是應該享受孤獨嗎?不該牽掛這些世俗……」
溫言將她摟進懷裏:「寡情,不配處於九天之巔,負了天劫的存在,也負了你!」
左安伸手摟着他的腰,臉上笑容綻放。
她忽然想起了那株琳琅樹。
樹高千丈,亭亭如蓋,蓊蓊鬱郁,開滿了不知名的奇異花朵,關鍵是那些花朵還是各式各樣的,而且還泛着異香。
她輕聲道:「唔,確實,寡情就負了我了!」
他鬆開了她,直勾勾地望着左安:「九天之上,我已經着人準備婚宴了!」
「……」左安一愣,眉頭微蹙,臉頓時紅兒起來:「什麼婚宴?」
「我和你的婚宴!」看着她滿臉羞澀,溫言的心為之一顫,臉上浮現出了柔情的笑容。
「誰說要嫁給你了?」左安轉身想走。
溫言驅動魂力跟上,「那你還想嫁給誰?」
「我要在人間好好當我的左安,我可沒有打算像劉卜一樣清算我的人間情感糾葛。」左安已經被溫言再一次摟進了懷裏。
「沒關係,我就讓婚宴多籌備些日子,等你人間糾葛都了結了,我們在回去舉辦婚禮。」
此刻,太陽已經快要西下。
溫言帶着她停留在了一顆粗壯的大樹之上,兩人並肩坐在樹梢上,等着看夕陽。
「這麼說,你不打算在人間娶我了?」左安靠着他的肩頭,柔聲問道。
「我已經跟你父母提過親了!」溫言微微側頭,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不然,你以為你父母為什麼這次會帶着我這個外人來這裏阿?」
「……」左安連忙坐直了身子,眼眸里寫滿了不可思議:「什麼時候的事兒?」
「從九天回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