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全伯拍了拍手,從案几上拿起梳子。
「……郎君且稍等,我這就去備着……」
口中說着,全伯掀起竹簾,鑽進烏篷中。
白衣少年的髮帶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舞,衣擺也隨着風拂輕輕翻飛,看起來甚是瀟灑。
「哈——」
白衣少年兩手左右平舉着,深深吸了一口氣,呼氣的時候帶上了聲音。
聽聲音,底氣挺足,不再是羸弱的感覺。
嗯,很好。
魚樂心裏非常欣慰。
聲音的些微改變已經反應出他身體的巨大改變,如此一來,白衣少年翻身上馬,征戰四方的夢想也就不遠了。
魚樂在河水中轉游着嬉戲。
白衣少年在船上扭轉着上身舒展筋骨。
「……白魚,你給我吃的真的是仙草嗎……」
那必須的。
「咕嚕嚕——」
魚樂嘴邊冒出一串泡泡來。
雖然不是真正的仙人給的草,但是效果可是槓槓的。
可能仙人的草都沒有我們「小母魚」牌仙草效果顯著呢。
白衣少年舒展了一會兒筋骨,停了下來,俯下身子低聲說到。
「……感覺身上有勁兒多了……清早起來,我……」
說着,白衣少年上半身往前猛地一動,卻是在示意。
「……一下就坐起來,把全伯嚇了一跳……」
哈哈哈。
魚樂聽得有趣,心中不禁大笑。
就之前白衣少年的表現,多半是緩緩坐起來,這一下子改變了起床方式。
那肯定得嚇一跳啊。
白衣少年說着,身體停下移動,甩了一下衣袖。
「……渾身舒暢,無半點異樣,這下全伯才放下心來……」
說到這裏,白衣少年忽然對着魚樂眨了一下眼睛。
「……正說要好好謝過寶魚,你就來了……」
魚樂聽到這兒,知道小「盛飯」吃的「三葉草」確實起作用了,略微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了。
船上的白衣少年正對着朝陽,面色紅潤,衣袂飄飄。
獨立遺世外,玉樹臨風前。
「嗒嗒——」
竹簾放下的聲音響起。
「……郎君,該吃飯了……」
全伯手上端着兩個大碗,將其中一個放在案几上。
白衣少年一秒破功,挺拔的身體瞬間鬆了下來。
「噔噔噔——」
腳步聲響起,白衣少年幾步走到案幾前,坐在圓凳上。
剛準備拿起碗中的湯匙,白衣少年動作卻是一頓。
白衣少年想了想,將圓凳往旁邊一挪,膝蓋一屈,隨後兩手於身後輕輕一撩後擺,就此跪坐下來。
如此,案幾高度剛好適配。
「……郎君……」
全伯輕輕喚了一聲。
「……我可以的,全伯……」
白衣少年對着全伯點了點頭。
接着,白衣少年稍稍壓低了一些身體,用湯匙在碗中一舀,伸進嘴裏。
全伯看到自家郎君竟然都可以和其他人一樣,不用坐圓凳,正坐在案前吃飯,心底驚訝之餘,眼角忍不住潮濕了幾分。
要是娘子看到,該有多歡喜啊。
全伯伸起左手,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抹去的是額頭的汗珠還是眼角的水分。
「噔噔——」
全伯右手端着碗,踱了兩步,走到船舷邊。
「……寶魚貽贈仙草,恩同再造,我家郎君如今身強氣實……」
口中說着,全伯用筷子在碗裏撥了撥。
「吧嗒——吧嗒——」
被全伯稱為「碎金飯」的蛋炒飯一小塊一小塊地掉落了下來,在河水表面濺起朵朵水花。
阿木——
阿木——
魚樂張開嘴巴,幾口下去,將掉落在水中的蛋炒飯俱是吞服了下去。
「……既然寶魚賞臉,愛吃這碎金飯,以後但凡寶魚來,我定給寶魚供上……」
全伯一邊手中動作不斷地撥飯,一邊臉上漾起道道皺紋,顯露出此刻內心的激動。
哎呀呀!
我也不是愛吃蛋炒飯啊。
你倒是給我一些其他的吃的啊!
比如小「盛飯」現在吃的。
魚樂輕輕吐出一串泡泡,稍作埋怨,然後又很快地朝下一口蛋炒飯吞去。
白衣少年在一旁舉着湯匙正喝着自己碗裏的飯,聽得全伯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全伯,寶魚也許更愛吃我的餺飥呢……」
聽聽,聽聽。
都沒有個小孩子懂得吃貨的心理。
魚樂輕輕吐出一串泡泡,表示認同。
雖然並不知道他們說的「餺飥」是什麼,但並不妨礙想要吃的欲望。
全伯正在撥飯的手驀地頓住,眼睛微眯了起來。
「……可是我做的餺飥本就不多,還是給郎君補身子……」
全伯說着說着就停了下來,卻是突然想到如今自家郎君已然吃了仙草,補身子好像也用不太着了。
「……是,郎君說的是……是大全小器了……」
全伯點了點頭,朝着白衣少年微微欠了欠身。
一陣響動後,白衣少年從跪坐着的姿態變為站立,然後「噔噔噔」幾步走到船舷邊。
「吧嗒——」
一塊兒食物從白衣少年手裏湯匙中倒了下來。
魚樂仔細一看,嘿,這聽不懂其名稱的吃食原來就是面片湯啊。
自己前世的孩提時代,姥爺經常做給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