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心裏猛然揪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錯愕的問道:「什麼情況?」
「廠子裏的事情,那些人不讓你老爸安生啊!具體的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講啦!」
二叔公聲音有些急促:「我們正在跟着去廠子,說是一大群撲街仔都在那裏鬧呢!真欺負咱們公明沒人啦!」
鄭謙多次詢問,二叔公年紀大,嘴巴不利索,說來說去,就是說不明白。
他果斷掛斷電話,給父親鄭偉打了過去,沒人接聽,這讓他心中一沉,旋即又打給了母親梁蓉。
電話很快便接聽了,梁蓉明顯在忙着跟人說話,接聽的時候還在說『開快一點』,然後才對鄭謙說:「怎麼了多多?」
「媽,我爸出什麼事了?」鄭謙儘量平靜的問。
梁蓉奇怪道:「沒出什麼事,你聽誰說的?」
鄭謙忍不住說:「是二叔公,他說我爸被人打了。」
「沒有沒有,別聽風就是雨。」
梁蓉解釋道:「咱家廠子的競爭對手派人來鬧事,你爸被堵在廠子裏了,暫時沒有危險,我現在和你二叔他們正往廠子裏趕呢!」
鄭謙預感有些不妙,正準備掛斷電話往家趕,梁蓉又開口道:「你不是正在部隊演出呢嗎?你的事情重要,你忙你的,別回來了,我們會處理好的。」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鄭謙握着手機,看了下手機,剛過下午兩點鐘,於是便轉身向崔正義申請道:「團長,我家裏出了點事情,我申請回家探望一下,最多三個小時,不耽誤回來演出!」
崔正義詫異的看着鄭謙:「出什麼事了?」
鄭謙稍微解釋了一下,崔正義便搖頭道:「不是我不通融,鄭謙,你現在是軍人,應該服從命令,而且就算放你出去了,你代表的也是軍人形象,不能意氣用事,影響不好。」
鄭謙聞言,立即正色道:「我保證不透露身份。」
崔正義看了看鄭謙的軍裝常服。
鄭謙立即便摘下大檐帽,「我等會換一身服裝……」
此時,注意到這邊的異常,張愛民和徐蓮等人也走了過來,詢問情況,鄭謙猶豫了一下,便稍微透露了些情況,然後所有人都看向崔正義,神情不滿。
「老崔,你有點死板了啊!」
「謙兒家裏出事了,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阻攔?」
「就算缺了這場演出又怎麼樣?我們替他表演不行嗎?」
「謙兒給咱們團做了多大貢獻,長了多大臉,你不知道嗎?」
「你真想把謙兒往總政逼啊!」
眾人七嘴八舌,讓崔正義腦袋嗡嗡響,他也摘掉了大檐帽,咬牙道:「行,出了事兒我頂着,鄭謙,你走吧……」
「感謝領導!」鄭謙向崔正義敬禮。
崔正義煩道:「趕緊走!」
鄭謙轉身撒丫子就跑。
崔正義突然叫停了他:「你等一下!」
鄭謙急忙剎住腳步,回頭看向崔正義,有些疑惑。
其他人也眼神不善的看着崔正義。
崔正義苦笑一聲,而後向部隊方向走去,找到第四十五師的幾個領導,說明了情況,畢竟鄭謙答應了給領導們演奏鋼琴版的《鋼鐵洪流進行曲》,萬一鄭謙超時間沒趕回來,也不好交代。
其次,也是想申請一下車輛和人員支援。
領導們聽說了情況,都有些愕然,彼此交頭接耳一番,其中一位師級領導露出爽朗的笑容:「讓他去嘛,我們當兵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嘛,各位換位思考,你們家人被欺負了,你們什麼感受?怕不是早就衝出去了!行了,這件事我准了,還有,黃林,你帶幾個人一起去,我們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負,明白嗎?」
其他領導也微微頷首。
第四十五師某團長黃林立即領命,而後小跑着在現場挑了五個下屬。
一聽有任務,這些人眼睛都放光了,天天玩命訓練不就是為了等這回事嗎?一個個頓時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的滿臉通紅,迅速轉身去拿槍械等裝備。
團長愣了一下,連忙制止他們的行為,解釋了一下情況,頓時讓五名下屬恍然大悟。
「我還以為可以蹭功勳了,這傢伙,讓我熱血沸騰的!」
「果然功勳不是那麼容易蹭的!」
「鄭老師父親被欺負了?這口氣不能忍啊!」
「要是我父親被人欺負了,我拼了命也要干他!」
於是一群人迅速領了任務,駕駛着兩輛軍車,護送着鄭謙往百公里外的公明鎮方向飛速駛去。
……
此時,多旺乳業廠房門口,一群肌肉發達的男子舉着手中的橫幅,上面寫着「多旺鮮奶細菌超標!」、「抵制多旺鮮奶!」、「你想腹瀉、嘔吐嗎?請喝多旺鮮奶!」等字樣。
他們也不喊不叫,就站在門口,有些人抽煙,有些人談笑,有些人甚至把橫幅往樹上一綁,然後坐在樹蔭下開始悠閒的打牌。
廠里的保安人員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們,捏緊了手中的警棍。
「這也太欺負人了!」
財務徐澤芬站在辦公樓窗戶前,看着樓下門口的那些抗議者,氣憤道:「一個個膘肥體壯的,明顯就是被僱傭來的打手!」
「最後一天了,他們這是逼迫我們表態啊,也不知道廠長到底想好了沒有。」
銷售經理齊俊輝憂愁的看着廠長辦公室。
這時候,樓下又駛來幾輛車,梁蓉和鄭澤光以及二叔公等一眾公明鎮的老鄉也都來了,有些人甚至拿着農鏟和掃帚棍,嚇了那些抗議者一跳。
但仔細看去,卻都是一些老幼婦孺,也不禁感到好笑,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也繼續各忙各的,該打牌的繼續打牌,該抽煙的繼續抽煙。
好在現場並沒有發生衝突,齊俊輝鬆了口氣,連忙讓人把他們放進來,並親自下樓去迎接:「嫂子,你們怎麼來了?」
梁蓉擔憂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說我們家老鄭被打了?」
「這倒沒有,廠長好好的在辦公室呢!」
齊俊輝道:「就是有些被人顧來的抗議者罷了,已經來了好幾個小時了,警方說是合理抗議,他們也沒有暴力鬧事,沒法管,其實都是謠言,越傳越邪乎。」
「老鄭呢?我要見他!」梁蓉說。
齊俊輝稍微阻攔:「嫂子,廠長正忙着呢,您就別打擾他了。」
鄭偉現在還真的很忙,經歷了一夜的思考,他還是不想賣掉廠子,所以坐在辦公室里不斷的打電話詢問能夠得着的關係,但即便他的人脈用盡了,依然一無所獲,大多數人的態度都是和稀泥,讓鄭偉面對現實。
鄭偉恨的牙痒痒,平日裏稱兄道弟,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