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風划過臉龐,今日的風還真是喧囂,太陽慘白,透過日光,西斯已經牢牢鎖定了香克斯的位置。
「呼~」
深呼吸,舉刀越過頭頂,屏息靜氣,然後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命運。
鐺!
金屬碰撞,爆發出如同黃鐘大呂般的聲音,夾雜着霸氣的風暴肆虐而過,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
機會?
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靈光。
傾盡全力,生死各安天命,強弩之末的雙方所能倚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白刃挑起,香克斯手中的西洋劍順着西斯的刀鋒向下滑過,兩刃在半空中擦出火花,目標所向,直指西斯的右手。
瞳孔微凝,右手握刀,西斯加大了力量,看似羸弱的身體裏藏着一條暴龍。
迎着刀鋒,結着血痂的右手一個回落,翻轉上下,他試圖挑開香克斯的西洋劍。
兩人都是數十萬人中才能誕生一個的頂尖劍士,無數劍豪的頂點,如果說霸王色霸氣在新世界就如過江之鯽的話,那他們就是躍過龍門的金鯉,稍稍擺尾就足以攪動風雲。
在沒有外力的插手下,他們在短短數秒之內就交手了幾十次,耀眼的劍光就如冬日裏的白雪般從四周的緩緩而落。
刺啦!
堅硬的花崗岩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痕跡,緊隨其後,四周的地板盡數被擊的粉碎。
長刀下壓,在力量方面,西斯絕對不會處於劣勢。
香克斯本以為自己會在劍術的較量中處於優勢,可是在強大的肉身面前,一切優勢都被死死的按了下去,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本身又不像西斯擁有強大的恢復能力,白刃襲來,他也只能拼盡全力去阻擋。
汗水淋漓,渾身的肌肉緊繃,眼睛中利芒一閃。
來了。
他試圖將心沉下去,可是跳動的心臟卻止不住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一味的執着於力量,最後誕生的只會是莽夫而已,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技巧的天下。
以巧化力,銳利的西洋劍別開長刀,空間中閃過一道細長的白光,旦夕之間就挑斷了西斯的手筋。
哐當!
長刀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清鳴,香克斯笑了起來,西斯同樣也笑了起來。
他也在等這一刻。
香克斯心中一顫,驟然間,西斯的身體上發生了異變,數不清的緻密陰影像是玩兒命一般擠入了西斯的身體,右手上長出薄薄的鱗片,黑色的絲線修補着傷口,一把盡數由黑暗構成的利爪取代了原本的右臂。
「你大意了,紅髮,你錯誤的估計的了我的力量,這將是你失敗的根源,我所擁有的,可不僅僅是刀術而已。」
黑色的巨大爪子在一瞬間內夾住了香克斯的刀,左手間黑暗扭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香克斯臉色大變,咬了咬牙齒,有些極不情願的棄掉了手中的刀,身體飛速向着後方退去。
管不了這麼多了,刀沒了還可以再找,人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
西斯神色一冷,無情的注視中,一根亮黑色的長矛就被他從手中丟了出去,黑色的尾羽扭曲着空間,像是在四周劃出了兩條長帶形的黑洞。
多佛朗明哥臉色大變,頓時陰了下來。
「戰國元帥,戰爭已經結束了,您真的不打算阻止一下那個瘋子嗎?世界政府說了,平衡,平衡絕不允許被打破,您莫非想違抗世界政府的命令嗎?還是說您已經做好了帶領海軍脫離世界政府的準備?」
戰國的臉扭曲起來,兩拳捏的死緊。
竟然拿權勢壓他?還真是令人討厭的制衡。
兩拳鬆開,一手握住了一旁的電話蟲,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波魯薩利諾,你去帶他回來吧,戰爭結束了。」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骯髒。
權勢,金錢,乃至大人物的看重都能帶人雞犬升天,唯獨努力,哼,唯獨努力換不來那道改變世界的洪流。
還不夠,海軍的力量還不夠,沒有世界政府的海軍根本就無法掌控如此廣袤的地盤,一時不查,恐怕還會落入到腹背受敵的困境。
這種無力的感覺,這是惹人厭惡。
長矛破空,暗色的長帶向着香克斯的胸口急速而去。
咬緊了牙,莫非他今天就要到此為止了嗎?
眼中儘是不甘,好不容易露回臉,他竟然什麼好處都沒有佔到,甚至還要搭進去自己的命。
嘭!
耳邊響起了火藥爆裂的聲音,那是一枚覆蓋着霸氣的黑色子彈。
強行撐着身子,耶穌布在拼命的奔跑,手中槍托旋轉,一顆顆子彈被他接二連三的射了出去。
「再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船長是要做大事的人,他怎麼能折損在這裏?」
鮮血順着傷口往下流淌,簡單的包紮根本就不能阻止不斷往下淌的猩紅血流。
穿透疾風,子彈打在黑紅色的矛尖上。
叮!叮!叮!
那種聲音,好像夏日的雨滴,從屋檐滑落,打在地面上,破潰,崩碎,簡直美到極致,那圓潤的雨滴,只有短短數秒的生命。
在耶穌布還沒有離開家鄉的時候,這是他最喜歡的景致,明知命之將盡,卻總是一往無前,水滴的倒影里,他仿佛看到了勇氣,以及隨意支配的無儘自由。
他的命不是別人能夠拿走的,能夠奪走他生命的,只有他自己,如果哪一天他死去,那一定是他找到了比生命更重要,更寶貴萬倍的東西。
沒人能夠奪走大海上的男兒享受自由的機會,那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也是他自找的,誰叫他當年遇到了那個足以改變他的生命的男人。
子彈改變不了長矛的軌跡,他兩手握住了矛身,黑色的長矛不知道什麼時候洞穿了他的身體。
鮮血從嘴角滑落,晶亮色的,酷似他年輕時看過的細小雨滴。
「威爾遜·西斯,你可不要小看海賊的意志啊,混蛋。」
意識越來越模糊,他仿佛看到了遠在家鄉的妻子,她還是那麼美麗。
右手伸出,想要摸摸她的臉頰,可是落到手邊,一切儘是虛幻。
聽說她已經走了,去了天國很多年,不管怎麼呼喚,怎麼呼喚都沒能等到他回去她身邊。
他真不是個好丈夫,去了天國,恐怕都沒臉見她的那種。
竟然遇到這種丈夫,那還真是個不幸的女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想再見她一面,在這個世界上,他對得起任何人,無論是船長也好,還是同伴也好,他唯獨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和烏索普。
真的好想再見她一面,不過可惜呀,像他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