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你去哪裏了?你你你們怎麼了你們幹啥了你們找不到了,不是,你和海哥這是去哪裏了?」
牛哥叫牛八刀,性子莽撞而勇猛,雖然是尋常人而不是有修為的高人,但氣血旺盛、殺氣十足,曾經八刀砍死過一個害人的四交道鬼,並以此榮升了衙門捕快里的班頭。
牛八刀一把推開丁三,嫌棄的說道:「去哪裏了?一直就在你身邊呀,怎麼了?你在這裏陰陽怪氣的唱什麼玩意兒?想唱戲給鬼聽?」
海哥說道:「就是,它娘的老子一直在這裏打盹,你突然捏着嗓子唱起戲來,腦子壞了吧?鬼附身了?」
丁三知道他們在說謊,可他不敢說出心裏話。
而且兩人的話也嚇得他夠嗆,他趕緊說道:「不是不是,我我我,那啥,海哥牛哥,咱點個火吧?這黑燈瞎火的多嚇人。」
牛八刀不屑的說道:「有什麼嚇人的?聽天監那幫大爺都來看過了,這裏沒有鬼,那些屍首也被處理了,不會有冤魂怨鬼啥的留下,什麼事也沒有,別自己嚇唬自己。」
丁三賠笑道:「牛哥說的對、牛哥膽子大是爺們,不過不過,呵呵,咱點個火吧。」
海哥看向牛八刀,牛八刀往周圍看了看,說道:「行吧,那就點火吧,不過火把都插在那死人營裏頭,咱用什麼點火?」
「要不然,」他冷颼颼的看向丁三,「你回去拿火把?」
丁三趕緊搖頭:「牛哥說笑了,牛哥我我我,呵呵營地、營地?牛哥海哥你們看營地,那那那裏,我我剛才看見,真的,營地裏頭有人站起來了,有人在飄!」
「咦,誰在吹嗩吶?」海哥忽然打斷他的話,歪頭作勢側耳傾聽。
牛八刀愣了愣,說道:「是哈,哪個龜兒半夜吹它娘嗩吶?家裏死人了呀?」
丁三呆住了。
他沒有聽到嗩吶聲。
海哥和牛八刀伸手在耳朵上往四周傾聽,眉頭皺巴起來,一臉狐疑之色。
他們轉頭傾聽一陣,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看向堆積着屍首的營地。
那裏空蕩蕩的。
「嘿,那地方不是只有死人了嗎?怎麼會有嗩吶聲?是誰在吹嗩吶?」牛八刀納悶的說道。
丁三嚇呆了,他瞪大眼睛也學着兩人的樣子側耳傾聽。
風聲颯颯,隱隱約約中確實有一陣嗩吶聲滴滴答答的傳進他耳朵中。
曲調婉轉陰柔,聲音很小,像是被夜風給慢慢悠悠捎帶過來的。
丁三吞了口口水,他感知了一下,輕聲道:「牛哥海哥,我覺得這嗩吶聲不是從營地那邊傳來的,是從、是從咱後頭這片傳來的……」
牛八刀和海哥一起盯着他看。
目光直勾勾的。
丁三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道:「牛牛牛牛……」
「牛你娘個屁喲。」牛八刀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笑了起來,「你個龜兒也學會開玩笑了,本來還想嚇唬你咧,沒想到沒嚇到你。」
海哥說道:「沒意思的很,還以為能嚇得這小子尿褲子咧。」
看着兩人臉上那模糊的笑意,丁三的心像是掉入水裏的棺材,慢慢悠悠往水下沉。
他分不清兩人到底是在怎麼嚇唬自己,明明有嗩吶聲!
他苦笑着說道:「牛哥海哥,這趟回去,明天回去,兄弟請你們去芳草苑裡嫖個痛快,你們倆就別嚇唬兄弟了,你們倆知道的,兄弟自從進了咱班子的門,對牛哥和海哥你倆最是尊重,你倆這嚇唬兄弟這麼個膽小的,真沒啥意思。」
海哥高興的問道:「你真要請我們去芳草苑?」
牛八刀則說道:「老三是個硬漢子,一口唾沫一個釘,他肯定不會亂說噻。另外他說的對,他一直把咱當大哥,咱嚇唬他沒得球意思,算了,點火等天亮。」
他抬頭看看夜色,嘀咕道:「狗日的天還真黑。」
「快要天亮了噻。」海哥笑道,「快要天亮那一會最黑。」
伴隨着兩人說笑聲,嗩吶聲響亮了起來,好像是近了一些。
丁三面色慘澹,說道:「牛哥海哥,這嗩吶聲怎麼回事?你們倆不怕嗎?」
牛八刀翻白眼:「沒有嗩吶聲,我倆嚇唬你的!」
丁三雙腿開始打擺子。
他仔細傾聽,堅定的說道:「不是不是,牛哥,真有嗩吶聲呀。」
牛八刀又皺起眉頭:「老三,你想嚇唬你爺呢?你是不是欠修理了?」
丁三抓着頭髮叫道:「牛哥,真的、真有,我我我真聽見了,就是那裏,嗩吶聲就是那裏,從那裏傳過來的。」
他伸手指向身後。
一陣山風吹過,嘩啦啦的樹葉摔打聲再起。
牛八刀和海哥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狐疑。
海哥低聲問道:「他們直接迎親回去了?」
牛八刀嘀咕道:「不能,這不合規矩,再說我也沒有聽見聲音。」
他也側耳傾聽,滿臉聚精會神。
「嘛嗚兒!」
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突兀響起。
正聚精會神的牛八刀嚇得當場跳了起來!
海哥匆忙抽出刀來叫道:「怎、怎麼他娘個臭批的回事?」
叫聲一閃而逝。
黑夜再度寂靜。
牛八刀渾身冒出了油汗,他憤怒的瞪大眼睛看向丁三揮拳要打人:「日你龜兒沒批眼子!你敢嚇唬你爺?」
他拳頭沒能揮舞下去,因為他發現丁三更恐懼,直接癱在了地上。
而且身上有股地道的臭味兒。
「你龜兒拉褲襠了?」海哥鄙夷的說道。
丁三滿身冷汗,跟像是下了一趟河似的:「哥哥哥,這是什麼、是什麼叫?剛才怎麼了?」
牛八刀捏着鼻子往後退了兩步,嘀咕道:「好像是個狐狸叫?算球,都小心點吧,你龜兒趕緊收拾一下你的褲襠,咱還是升起火來吧,等等天亮了趕緊換班回去。」
海哥在地上摩挲了一些干樹枝,堆在一起點燃,漆黑的夜色中頓時光芒大亮。
然後他們三人看到了一群人面無表情的出現在旁邊!
前面的五個人滿身黑衣從頭包到腳,五月大熱的天,它們身邊卻是陰風陣陣!
海哥和牛八刀紛紛慘叫,丁三反而不叫了,他兩眼翻愣着身子一抖一抖,整個人被嚇得要抽過去了。
王七麟走出來看着三人說道:「你們怎麼回事?衙門是不是留你們三個在看守營地的屍首?我們幾個在營地里轉了好一會也沒見着活人,你們怎麼都躲在這裏?」
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牛八刀的心裏一下子安定下來,他不怕了,因為他從這聲音里聽出了官腔。
城裏頭官老爺們平日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