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王七麟來興趣了。
他在旁邊坐下問道:「你被天地囚牢給困住了?此話怎麼講?」
小黑鬼愁苦的說道:「噫吁戲!我活着的時候很是痛苦,因為是個郎中,總有人來主動找我,我想隱居山林中,可是偶爾得出去採買,看到一些窮苦人家生病卻無錢去見郎中,我能坐視不管嗎?」
「於是我給他們治病,結果因為我不要錢,又藏身在深山中,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人傳為避世神醫。」
「我避世不假,哪是神醫?可百姓們卻相信這傳聞,紛紛來找我看病。」
「就這樣,我的隱居沒有意義了,我又得去與人打交道,真討厭!」
他撿起一塊石頭扔在水中,石塊嗖嗖嗖的在水面上翻滾跳動,竟然飛出去老遠。
徐大說道:「這打水漂的本事可以呀。」
小黑鬼笑了:「我最喜歡一個人待着,所以會自己找玩耍的方式去打發無聊時間。」
「可是活着的時候我卻無法一直自己待着,後來有人在山上出事了,我去救人出了意外便死掉了。」
「我本以為我死掉後會去投胎,最好投胎做一棵草一棵樹,那樣我便可以獨居了。」
「然而並沒有。」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更是愁苦:「我竟然變成了鬼!」
「起初我以為變成鬼挺好的,於是我找了個荒村住下,想着這裏沒有人啦,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和小雙獨自待在一起。」
他指了指在九六跟前瑟瑟發抖的雙尾黃鼠狼:「它就是小雙,我變成鬼的時候恰好遇到它,它很懂事,也很喜歡我,我們便在一起了。」
雙尾大黃鼠狼悄悄的往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見八喵和九六沒有注意自己,便匍匐在地一點一點的爬了過來,跟小黑鬼擁抱在一起。
小黑鬼說道:「可是不斷有人來荒村拾荒,有一次一個少年亂吃蘑菇差點死掉,我便去給他送了幾樣草藥。」
「這個少年被我嚇到了,突然又來了精神跑掉了,並且對外說出村裏有鬼的事。」
到了這裏他伸手捂住了額頭:「老天爺呀!然後外面就開始傳,說這是個亂墳村,後來十幾年,人們便把死掉的陌生人或者橫死的親人送來村里埋上,村里出現了許多鬼。」
「日嘛的,這些鬼比人還吵!」
小黑鬼氣的跳起來揮拳。
「我實在受不了和它們做鄰居,只好帶着小雙逃到了你們看到的那個樹洞裏,那裏倒是不錯,曾經是一窩蛇的巢穴,那裏倒是沒什麼人去,我很開心的度過了一些日子。」
「直到今夜遇到你們。」小黑鬼頓時又怨氣滿滿。
王七麟哈哈笑。
他覺得這個鬼真的佷有意思,與他以往遇到的鬼都不一樣。
而且這鬼的修為似乎不太強,卻可以與人說話溝通,甚至能養寵物,這就很霸道了。
王七麟興致勃勃的問道:「你是不是很怨恨我打擾了你的清淨?」
小黑鬼說道:「這不是廢話嗎?」
雙尾黃鼠狼急忙用爪子捧住它的腦袋瓜,滿臉惶恐:哥咱的小命還在人手裏,請別老是說實話好嗎?
王七麟指着黃鼠狼說道:「你這寵物有點意思,就是太膽小。」
小黑鬼說道:「小雙才不膽小,它只是聰明,它很會趨利避害。你那一貓一狗太厲害了,把它給咬怕了,所以它才變得謹慎,否則它是很彪悍的。」
「剛才在我的老窩時候,我可是一直在摁着它呢,它當時很想出去趕走你們。」
雙尾黃鼠狼沖抬頭沖王七麟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並起雙爪拜了拜:大佬,沒有江湖經驗難免辦錯事,見笑了。
王七麟伸手搓了搓它的頭,它下意識的呲牙咧嘴。
四道目光同時匯聚而來。
八喵和九六站起來盯着黃鼠狼看。
目光像刀。
雙尾黃鼠狼扭頭給它們一個弱勢群體的陪笑。
小黑鬼也摟着它脖子對八喵和九六陪笑:「二位大仙恕罪,我家小雙與我一樣,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所以所以它也有那個社交恐懼症,它並非有意對你們主人不敬。」
八喵和九六這才重新趴下。
雙尾黃鼠狼躲在小黑鬼懷裏顫顫發抖:江湖好可怕。
王七麟興致勃勃的說道:「這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之後可以離開,我以後再也不煩擾你了,如何?」
小黑鬼痛快的說道:「好!」
王七麟問道:「首先,你叫什麼?」
「姓白名雲間。」
「好名字,」徐大撫掌喝彩,「不過你小心一個姓黃的人,他叫黃河遠。」
小黑鬼緊張的問道:「為什麼?他這個人會捉鬼嗎?」
徐大搖頭道:「不是啊,自古以來有詩云,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小黑鬼撓撓頭,沒明白他的意思。
王七麟一腳踢開他,說道:「白大哥別聽他的話,他這人有毛病。」
「那白大哥死了多少年了?」
白雲間與黃鼠狼依偎在一起,道:「不知道,我死之前好幾年便不再進入人世間,人世間過去多少年我並不清楚。」
「那你來到這地方多少年了?」
「不知道,我死後也不入人世間,人世間過去多少年我也不清楚。」
徐大撇撇嘴:「果然是個好郎中,一問三不知。」
王七麟不理他,又問道:「那麼白大哥,你知道大葦河有詭事對不對?有問題對不對?」
白雲間點點頭:「有,這條河流很古怪的,偶爾會有一些鬼怪在河流中經過,其中有一群是娶親鬼,它們那轎子很邪門,往裏看會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
王七麟問道:「那你看到過嗎?」
白雲間說道:「看到過,有一次深夜我站在河邊,娶親鬼沒有拉到人,竟然想要拉我,真是喪心病狂了!」
「它們假裝無意的打開了轎子,我看到裏面什麼都沒有。」
「沒看到女人?」徐大問道。
白雲間不悅的說道:「女人什麼的最討厭了,嘰嘰喳喳、嗯嗯啊啊,我最討厭女人了。」
王七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大哥你要是這樣,你真是爺們。」
白雲間感覺莫名其妙:「我當然是個爺們,我即使成了鬼,那也是個爺們鬼。」
「還有河裏有許多的冤魂,它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離不開這條河流,但是可以附在人身上離開,然後再害人淹死在河裏。」
事情切入到關鍵點了。
王七麟問道:「它們可以附在人身上離開,然後再驅使人回到河裏跳河自盡,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