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是一隻矮壯敦實的冥鴉,嘴巴尖銳、爪子尖銳、眼神也尖銳,一看便是一隻驍勇善戰的飛鳥。
可是王七麟搞不懂太霸幹嘛這麼寶貝這隻鳥。
太霸放出迅雷後下令,迅雷一展翅,頓時出現在了王七麟肩膀上。
飛行速度竟然不差於掣電多少!
要知道掣電身軀瘦長纖細,一看便是速度型的鳥,這迅雷更像是一隻近身搏鬥系的,結果也擁有這麼快的速度,着實讓人吃驚。
王七麟同樣將這隻冥鴉交給徐大來看管,上馬揮手:「劍在手,跟我走!」
吞口嗷嗚一聲,大踏步的追在馬屁股後。
祖先生家住姚家口,這是綠波縣一個鄉,距離縣城大約二十里,快馬加鞭不過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也是巧了,祖先生死後停靈三日,今日正要出殯。
他們進入姚家口後就有肉香味傳來,徐大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吞口呵呵笑道:「飯桶。」
徐大也呵呵笑,他對王七麟說道:「七爺,你說你有吞口這等神獸在身邊,何必要騎馬?你看大爺騎山公幽浮你騎個吞口怎麼樣?」
吞口頭上轉動的太極圖幾乎停滯,它怒視徐大一眼,夾着尾巴跑在了最後面。
王七麟等人趕到的時候,祖先生家裏正在殺雞宰豬準備款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和前來幫忙的鄉親。
他在鄉里名聲很好,家家戶戶碰上點詭事來找他,他都樂意幫忙。
有錢人給他個銀銖他會出手,窮人家給他挖兩瓢高粱米他也會幫忙,所以這樣的人去世,自然會有許多人來給他送靈。
王七麟等人鮮衣怒馬的趕到,門口招待客人的唱客還以為他們也是來送靈的,便高興的喊道:「聽天監官老爺一二三四五六、哎喲,來的可是夠多,聽天監官老爺十餘位,親戚見禮!」
聽說聽天監來人了,莊子裏頭頓時出來幾十號人,老人大人小孩,一起跪下向他們行禮。
李塔下馬說道:「無需多禮,祖先生的靈柩呢?」
「再等一會,等到良辰吉時就送他入陰宅。」一個頭髮雪白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李塔鬆了口氣說道:「幸好還沒有葬下,閒雜人等先出來,我們聽天監要查點事。」
聽到這話老人有些慌張起來,問道:「李大人,您們這是要做什麼?您可是知道呀,我家這侄子一輩子做的都是問心無愧的事,他如今走了,咱得讓他走的順順噹噹,不能……」
「停停停,」李塔搖頭,「老丈你把本官當什麼人了?祖先生生前幫本官不少忙,本官能禍害他嗎?這不是笑話了!」
他說道:「本官這次來的目的與你的猜測正好相反,是要幫助他的,這祖先生死的突然,你們沒有覺得古怪嗎?」
老頭琢磨了一下,小聲道:「確實有古怪。」
王七麟一拍馬頭跳了下來問道:「有什麼古怪?」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不敢瞞着大人,我家侄兒過年時候還一口氣吃了兩海碗餃子、喝了一壺的酒,這怎麼說沒就沒了?」
旁邊的唱客也嘆氣,說道:「這算啥古怪?祖先生生前就常說,他幹的活是把腦袋掛在刀尖上,說沒就會沒。不過他這是積陰德的事,下輩子一定要福報,所以咱也沒必要為他難過,他快要過好日子了。」
老頭瞪了唱客一眼道:「就你嘴快,這裏有你插嘴的份兒?你進去把大傢伙喊出來,我有事與大人細說。」
他趕走唱客後看看左右,對王七麟和李塔小聲說道:「我家這侄兒死後一直不肯瞑目!這不是一件怪事?」
王七麟對李塔說道:「進去看看,我就猜這先生死的不對勁。」
院子裏頭燒紙、上香的人還不少,另外有八大金剛坐在屋子裏喝燒酒,準備待會抬棺上路。
他們全出去後屋子裏變得冷冷清清,王七麟仔細打量這屋子,發現面積不小、收拾的挺好,可是很寒酸,裏面沒有什麼家具,屋子角落放的掃帚都用成疙瘩了還沒扔,好像是個寒門。
但這不正常,方士們有本領在身,或許會生死無常,卻不會貧寒度日,否則沒錢又危險,這樣的活誰會幹?
就拿聽天監來說,他們的工作最是危險,可是俸祿在朝廷各部門裏頭是最高的。
而且在十多年之前他們最是威風,那時候聽天監里簡直是一群權臣,他們在各地庇佑百姓、監察百官,上達天聽、下監黃泉,別說尋常百姓了,就是各級官吏見到他們也會嚇得直哆嗦。
可惜太狩皇帝不喜聽天監,登基為帝後便開始削減聽天監的權限,現在他們也就剩下個高俸祿和多年積威,其他方面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他說出自己的疑惑,李塔苦笑道:「七爺你不了解祖先生,這位當真是當的起一聲『先生』的稱呼,他對自己特別勤儉節約,甚至到了摳門的地步,在他手裏一根蠟燭能點一年!」
「但他對百姓很大方,十里八村的誰家揭不開鍋了、誰家的人沒錢治病了,只要跟他說一聲,他無論如何幫一把。」
徐大怒道:「二十八宿真是喪盡天良,竟然害死這樣的好人,娘的,大爺下次見到他們,絕不會讓他們死的輕鬆,死後也不能給他們留全屍,至少得用大爺的大刀把他們剁成排骨!」
王七麟道:「這祖先生還不一定是二十八宿害死的,再說,根據程福波所說,祖先生給他出主意讓他用換災的法子去害人……不對,我知道了!」
他嘆了口氣:「祖先生恐怕還真是心地善良,他在程福波家裏待了多日,應當就是用自己的法術來庇護他們家裏,咱們碰到的『程福波』自然不是真的程福波,換災的事也自然與祖先生沒有關係。」
李塔身大力不虧,自己上去將棺材蓋給推開了。
裏面是一個乾巴巴的老先生,大約六十歲,膚色黑而粗糙,頭髮花白,手掌有老繭子,一身尋常壽衣,看起來與鄉間的老農沒有大區別。
唯一不同在於他死後一直睜着眼睛,而且嘴巴微張,王七麟一眼看去心裏生出一個念頭:這人心有不甘。
謝蛤蟆繞着祖先生轉了一圈,他伸手在老先生身上捏了捏,搖頭道:「他死的蹊蹺,這小老弟平時便這麼瘦嗎?」
李塔說道:「對,他日子過的貧苦,一天就吃一頓飯,能不瘦嗎?」
謝蛤蟆點點頭又問道:「他修的是什麼法術?」
李塔說道:「他懂的技藝繁雜,六壬、四柱預測、奇門遁甲、算八字看風水,多少都會點。另外他有個大招,與馬大人差不多,祖先生身上有鏤神,不過他背着一群小鬼,不像馬大人那般威風。」
謝蛤蟆想要解開祖先生衣服看看他背後鏤神的情況,結果看到這一幕跟隨在他們身邊的族老和屋子裏的八大金剛都怒了:
「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