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當王

第2章 無聊的議題


    測試廣告1    通過百姓們東一嘴,西一句的隻言片語,李然也漸漸明白了他們所說的鄉校集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就是一場學士論辯,就在曲阜城內的下柳河邊上舉行。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說主子,這倒也是奇了怪了。不過就是一個集會而已,為何這麼多人蜂擁而去?莫不是能得些什麼好處?」

    鴞翼跟隨李然久居王室,自然也清楚這種集會對於都城內的普通士人而言,乃是千載難逢的上升機會。只是要放在以前,這種集會他們才看不上哩。

    「呵呵,此等民間集會,雖說難登大堂,但好歹也是許多庶民學子能得以改變命運的方法。」

    李然說着,不由想到而今自己的處境。

    眼下舉目無親,無依無靠,若想在這世道活下去,那必然還得找一個穩定的靠山才是。

    而這個鄉校集會倒是個不錯的機會,若是能在這此間認識一兩個魯國大佬,那自己豈不就安全了?還能蹭吃蹭喝,活下去肯定是沒問題的。

    一思及此,李然又撫了撫自己已是許久未嘗過葷腥的肚子,更是有些安耐不住了。當即與鴞翼匆匆趕往。

    跟隨着百姓人潮,李然緊趕慢趕,總算是在集會開始前抵達了他們口中的鄉校集會所在。

    下柳河乃是曲阜邊上一條不甚出名的河,此次鄉校集會之所以能夠在這裏舉行,乃是此次鄉校集會的舉辦人便是魯國三恆之一的叔孫豹,而叔孫家的宅邸就在這條河的邊上。

    魯國三恆,季氏,孟氏,叔孫氏,乃是魯國權力最大的三家權貴。在經過長時間的互為博弈與合作之後,事實上形成了這三家基本瓜分了魯國公室的土地的現狀。

    也由此,整個魯國可謂被這三家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李然不認識叔孫豹,他甚至不認識這裏坐着的任何一個人。

    主要是因為被溯源的李然常年待在周王室的圖書館內,又不出來四處走動,除了少數幾個去過周王室典藏室的人,以及周王室內的幾個王公貴胄,他上哪兒去結交權貴去?

    可見工作單位對交朋友還是有着巨大影響的。

    他這邊正想着,集會上的學子卻已然開始發言。

    只見第一個起身發言的,乃是一個年輕人,根據李然的判斷,這個人至多不超過二十歲,看穿着相當的得體,雖不一定是權臣之後,但一定是個貴族公子。

    這個貴族公子哥開口便是言道:

    「而今諸侯分立,王公分封成制,是故分封王權乃是順勢順時。先晉文公在位時,任用狐偃、先軫、趙衰、賈佗、魏犨等人實行通商寬農、明賢良、賞功勞等策,作三軍六卿,王權分立,以至晉國霸天下,諸國臣服,可見分封王權實乃正途也。」

    這話不難理解。

    在經過被溯源者的記憶洗禮後,李然對春秋史已然可謂洞若觀火:

    周王室分封諸侯,而諸侯又分封王權於公室王卿,以晉國為例,晉文公重耳就是開創了三軍六卿,將王權分封給六大卿,令其各司其職,最終讓晉國成為春秋霸主。

    所以這個學子認為,分封王權給卿大夫才是各國諸侯的正途,因為這樣能夠使一個國家走向霸主之道。

    但他的話剛剛說完,就有人立刻站起來反駁。

    這個反駁的人看上去有點老,至少在李然的眼中,按照他的意識,這個人至少應該算作老頭兒,但見其鬢須皆白,還不算老頭?

    顯然,老頭兒對方才公子的論點表示不滿:


    「王權分封,諸卿凌貴,公室勢微,爾言晉文公霸天下,豈不見今日晉國公室之威儀自其先君悼公之後便日漸失勢,而今更是六卿霸權?何復當日文公霸主之勢?」

    「倒是今日之楚,本蠻夷也,僅以熊蠻之風,歷文王,成王,穆王之變,至莊王而興,稱霸中原。而今之晉,又豈非楚之敵手乎?由見公室之權,君主之系也。」

    不少人聽到這話,皆是大叫一聲「彩」。

    而聽完老者之言,李然心中也是頓時一片瞭然。

    如今的楚文化對於普通人的煽動性不容忽視,甚至可以說十分具有渲染力。

    楚國,亦是大國,且與晉國不同的是,國家上下所有權力都集中在君主的手中,且歷代如此。所以他舉此反例,就是表明君主的權力,還是要握在君主的手中。

    在場的學子聽到他這話,自然是大聲叫「彩」,連連點頭,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由於晉國經過數百年的土地分封,國君早已沒了他先祖那般的底子。如今大權旁落,整個晉國儼然被國內的六卿把持着,公室勢微漸衰,可謂已是外強中乾,早已不復當年之況。

    反觀楚國,因為君權始終握在歷任楚王之手,年復一年,終於走到了今天能與晉國平分中原霸權的地步。

    因此,孰強孰弱,豈非一目了然?

    但那名年輕學者,卻依然是不服,但聽其依然是言道:

    「君弱而國強,此晉之道也!老先生唯獨只見其君勢衰,卻不見其先君悼公亦可賴六卿之勢而復霸中原?老先生莫不是老眼昏花?先君悼公復霸之事實,又豈能視而不見?」

    要說起來,這話倒也不錯,晉悼公所領導下的晉國,經「蕭魚之盟」後,弱楚而收鄭,確實是有復霸之實。

    但很顯然,那老先生還是更有這想法:

    「呵呵!你這豎子!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且不論悼公之興,不過數年的光景。你又可知悼公之興,實為其先君厲公殺三郤正卿而致公室復振!…而悼公即位初年,又推行新政,整飭欒氏一族,乃至君威復得,此不正可說明國勢確是繫於君身?」

    ......

    聽到這裏,李然也算是徹底明白了今日集會的論點所在。

    那就是分封制與君權之間的論辯。

    贊成分封制的,以此乃周禮為由,周天子分封諸侯,諸侯分封卿大夫,一層一層的分下去,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天道使然。

    贊成君權的,是以權利專斷而可使上令下行,朝聞夕達,提高國家的辦事效率。並再以而今的周王室為反面教材,天下人只知諸侯國,孰知周天子?

    於是在場學子以這兩方論點為,展開了一場頗為激烈的論辯,那爭得可謂是面紅耳赤,唾沫橫飛,誰也不讓誰。

    但也誰也說服不了誰。

    因為無論是分封制還是君權獨斷,都有具體的事例可舉,有理有據,不容反駁。

    一時間,整個會場可謂是「硝煙瀰漫」,「人聲鼎沸」。

    李然瞧得這場景,心中卻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

    在他看來,這種爭論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果不能觸及兩種制度的根本問題,那便是將這天掀翻,將這地刨空,也根本無濟於事。

  



第2章 無聊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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