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間——
「哇,吳萍萍,你哥又來接你了。」
「你哥不會是妹控吧,跟你這麼親?」
「小哥哥,我是你妹的死黨,你介不介意人家把吳萍萍當小姑子?」
寧如斯嘴角抽搐,這年頭初中生都這麼人來瘋嗎?也不搭理這些初中妹子,把表妹書包一背,掉頭就走。
「吳萍萍你哥好酷啊。」
「還幫背書包,妹控無疑!」
吳萍萍默不作聲的跟在寧如斯身後,二人一前一後回家。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大嗓門,「妹妹啊,這都是看在我們兩這麼多年的交情上,你也知道,這年頭房價漲、房租漲、那麼多農民工到我們這裏來務工,我家房子不愁租的啊……」
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走出門,後面姨媽趙雪林一臉尷尬的跟着。
「徐姐你放心,下面半年的工資我18號就給你。」
「那就好,呦,這是吳萍萍啊,許久不見,長水靈了啊。」
徐姐粗魯的捏了一下吳萍萍的小臉,然後抄起大號鱷魚皮包走往一家租房。
「你們回來啦,我買了點熟菜,你們先吃,這些天集中收物業費,11點前下不了班。」
趙雪林又從錢包里抽出兩張百元鈔票,給了寧如斯,「萍萍學校又要收錢了,剩下的給妹妹買點學習資料。」
又叮囑了兩句後,趙雪林便匆匆走了,那瘦小的身影,看着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寧如斯吐了口氣,他聽老媽說過,當年小姨媽可是縣城一枝花,不知多少人追她,現在這模樣打扮,說是小老太婆都有人信。
他回頭,卻見吳萍萍正在偷窺自己……手上的兩百塊錢,看見自己望過來,嚇的連忙轉過頭。
按照吳b豪這貨的慣例,這錢落在他手上,就出不來了。
「錢給你,以後自己東西自己買,別老指望我,」寧如斯假意嚴肅道。
吳萍萍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給我?」
「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吳萍萍頓時露出警戒的表情,仿佛在告訴他,她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尊嚴。
……
夢中教室,寧如斯看着清冷的天空,吐了口氣。
「不是夢啊,要是夢就好了。」
他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找死,而是翻出小班長的那本《收容知識筆記》,一邊學習,一邊盯着時間。
『徐鴨子不認為我是撞上異常事件,但他卻認為我覺醒了,有意思。』
按照筆記中記載,覺醒是成為特職者的前提,極少一部分人生來便就覺醒、大多數人在成年之前覺醒,還有一部分人在成年後覺醒,某種意義上來說,最後一部分人的潛力最低。
沒辦法,這一部分人在神秘領域算是『骨骼定形』。
寧如斯不算是『骨骼定形』,但也好不到哪去,按照表弟身份證上的年齡,距離他成年只有三個月。
而一旦覺醒,就會有各種古怪的徵兆。
有的人是某種情緒突然莫名其妙的放大,不是笑的跟鬼一樣,就是痛哭流涕,宛如死爹死媽,這在不同場合產生的效果不同,比如上墳或是人家婚禮時。
有的是產生某種幻覺,做夢夢到惡鬼、看什麼都是扭曲的、或者閉上眼睛卻能見到白光。
這些統稱為『超常體驗』,也是精神層面與肉體融合,並啟發靈性的徵兆。
『徐鴨子認為我是在『覺醒』,但『覺醒』產生的感覺應該是片面的、虛幻的、短暫的,不可能如此真實,還如此具象化!』
寧如斯敲了一下桌面,桌子的響聲和指尖傳來的微痛感,還有之前十幾次的『自殺』經驗,讓他清楚的明白,他這絕不是『覺醒』的正常流程。
他翻了好幾遍筆記,結果只找到跟他這種情況有一點聯繫的一段話。
『覺醒的概率是隨機的,有研究員認為,這跟自我認知和經驗積累有關,但這無法解釋『天賦者』的存在。』
『也有人認為,物質層面之上,有一座『純粹精神國度』,它是異常的源頭,它散播乙太,且具有潮汐和周期,受地球軌道和月相影響;但無論是地域劃分還是人口密度的調查,都無法完全證明這一點。』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接觸收容物而不死者,有一定概率覺醒,這種概率隨着收容物的危險等級而遞增。』
『但這方法無法普及,因為哪怕是已經被收容的異常物品,長時間接觸都會產生精神污染,這對於沒有靈性的普通人具有致命性。』
寧如斯敲着桌面,腦海中漸漸有了一些思路。
『假設我撞上了超自然事件,受異常物品影響,在暴風雪中有了『超常體驗』,自我覺醒。』
『那麼,是什麼阻擋了收容物的精神污染,是我每一次的死而復活?那麼復活的原因又是什麼?』
寧如斯看向門外,深吸一口氣,是時候再次進行試驗了。
五分鐘後
寧如斯一邊哆嗦着身子,一邊在紙上做着筆記。
『在被冰封時,的確會五官紊亂、耳邊響起的笑聲或許便是精神污染,但隨着重回教室,一切都被神秘消失,這有點像是回檔重來,一切都回到6.30的早自習狀態。』
『所以說,死而復活是排除精神污染的關鍵因素,不,不能倒果為因,死而復活只是表象,它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只要不出教室,暴風雪就不會降臨。』
寧如斯看着窗外將明未明的天色,靈光一閃。
『暴風雪也好、教室也好,按照徐鴨子的說法,雖然依據我的感官而存在,但其本質都是某種神秘力量的具象化;只不過有一種力量,或者這股力量的某一部分,保護我不被『精神污染』。』
「教室就是精神層面的安全屋,一旦產生精神污染,這種污染影響到意識層面,就會被安全屋排斥,這就是我為什麼會不斷『復活』的真正原因!」
……
寧如斯正想到關鍵之處,身體忽然一陣搖晃,眼前一黑,像是電視機關了屏幕,他睜開眼,看到站在床頭的吳萍萍。
「是你讓我把你喊醒的,」吳萍萍滿臉戒備道。
寧如斯看了看床頭的鬧鐘,果然是10點,他在7.30入睡,讓表妹幫他在晚上10點叫醒。
而他在夢中經歷的時間,同樣是兩個半小時!
也就是說,夢中教室的時間流逝跟自己的睡眠時間是一致的。
而且只要自己想,隨時可以脫離。
這麼說來,某種意義上,只要保持這種狀態,也不一定是壞事。
某種程度的金手指?
自己完全可以在夢中教室里學習、研究——或者,繼續睡覺?
「錢歸我了,」吳萍萍不安道。
「歸你了歸你了,快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