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宴席

    鄭途的這場宴會自然不只有一個目的。

    最明顯的目的當然是在座各位官爺豪紳都知道的，這是炫耀和威懾。要茂陽城的各位都知道，今後或是做買賣，或是升官發財，都不要忘記少他鄭途一份。也最好不要在背后里動什麼陰謀心思了。

    所不知道的，也是不一定能實現的，就是制服李元道，或者收入麾下。鄭途也是心很大的人，既然從李傳那裏得知李元道是散修一般的人物，那必然可以通過或者財力或者武力來收服這樣的人。在場的諸位也是其中一招，大家都來為這個莫名獲得神力的家客祝賀，自然不會忘記帶着自己家中所養的修道之人，以免落了面子或是佔了下風。那麼在場的修道之人必然不在少數，無論李元道或是鄭途哪一方率先發難，最終的結果都是李元道被群起而攻之。至於家仇，鄭途還是有所掂量，畢竟財富勢力和不計後果的報仇，還是都有分量的。

    鄭途所想李元道如果認得清形勢，那必然不會到這裏來。但是或許，這位散修並不知天高地厚呢？

    在門口侯着，終於見着這俊朗青年與白淨少年，二位或是負劍或是背包，孑然一身的模樣，踱到了鄭府的大門前。

    但是這一包糕點，是鄭途沒有想到的，不由得一愣。

    李元道見鄭途愣了，不由笑了，「鄭官人，這禮物，不合意嗎？」小黑還眼巴巴的看着這包糕點，眼裏滿是捨不得。

    鄭途本來不好接，但是看見小黑的眼神便好做了。「這位小兄弟好像是捨不得的，不如給他，讓他吃了吧。這糕點雖然好，但我鄭府里，也是不缺的。」

    李元道收回伸出的手，把那一包糕點遞到小黑手裏，「既然大人客氣，那我便不送了。想必大人缺的是剛收的那些金銀財寶。小子是沒有的。」

    門口當值引路與收禮的下人們，都輕輕笑起來，覺得李元道是今晚客人里少有的趣人。

    「既然鄭大官人府里有的是如此美味的糕點，那我張岱的這些糕點，怕也是誤了事嘍。」遠近處走來一摺扇公子，錦衣白袍，身後跟着不起眼的小廝提着食盒兒。「小二啊，你這就回去取個千百兩銀子來，不然可不折了鄭家的面子嘛。」

    鄭途哪裏知道這個時候張家公子會來，這時說出糕點普通的話來，那裏是損了李元道一通，簡直就是打自己的臉。鄭途心裏微微不快，早不來，偏在這個時候湊這樣的熱鬧。但是表面仍然笑着，「哪裏有這樣的事，來人呀，快去接張家公子帶來的食盒，送去宴席上。」鄭途身後一下人聽這話跑了出來，從小二手裏接過食盒。

    王小二知道公子的意思，一直沒有動彈，等下人一來，便是交了出去，一絲推阻的意思都沒有。小黑卻想着，那自己的這一份還要不要交出去呀。可憐巴巴的望着李元道，李元道看了來人一眼，便撫上小黑的頭，「那人都帶來了，這份你自己吃。」

    張岱等下人進了府才幾步上前來，折起扇子抱起拳來，「不知這位是鄭老爺請來的哪一位？」李元道不等鄭途李傳接話，自己迎了上去，「閒人一個，不知為何受鄭大人抬愛，請我來吃這場宴席。」張岱長哦一聲，垂下手來，「既然一時到的，便與我一同進去吧。」轉身才看鄭途，「我便與這位兄台進去了。」

    鄭途也不好作聲，只好請幾人進去。

    一方大桌在內間擺着，城尹大人正坐在上首，與桌上眾人說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這時看見正主領着張岱與一位陌生面孔進來，都停了下來，鄭途坐在了城尹的右手，身邊坐了李傳，對面下首才是來的張岱與李元道。一桌子人都等着鄭途說話。

    「還有凳子嗎？我家小黑沒得坐。」李元道笑着開口，望向鄭途。小黑則是站在一旁等着。大家都不知道李元道是什麼來頭，都不敢輕易說話，等着鄭途來解決這事。

    「小兄弟，這間台上，可是不容得下人坐的。」城尹輕聲說着。

    「那李傳怎麼坐的？」城尹嘴角一挑，「這是鄭大人家客，今日宴席便是為他辦的，這才落座的。」

    李傳安然坐着，就算李元道再如何說，這場宴會的中心終究是他李傳，說破大天來，不過是嘴上得了幾句便宜，最後總是會向自己求饒的。這樣想着，不免抬起頭來，抬得高高的。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想要說話，被鄭途踢了一下腳。

    「小二，」張岱大聲喊着。城尹也沒幹涉，想看看這富商弟子想要怎的。小二從屏風外進了內堂，低着頭，「公子。」

    「帶這位小兄弟一齊去吃個便飯，幫鄭家填補疏漏，省的怠慢了貴客。」

    小二稱是，對着小黑作了個請。李元道也不曾想到這位剛見面的公子哥對自己這般待遇，小黑望向李元道，李元道點點頭。

    「謝公子招待。」

    張岱搖着扇，「客氣。」

    城尹早就看見李傳與鄭途的小小交流，也大概明白這位不知名姓的青年，怕是入了一場鴻門宴，偏偏還如此沉不住氣。但是若真是這樣，鄭途怕也不會費盡心思來做這件事兒，青年大概是有暫未展露的本事。只是這張岱，又是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鄭途這才站起身來說話，端着酒杯，「諸位大人，今日我家家客李傳，不知覺間受了神明恩賜，修為猛漲，還得了仙人點化。鄭途心裏自是喜悅萬分，這才辦了場酒，與諸位同樂。」說完飲盡一杯酒，「這杯酒，歡迎諸位到場。」

    在座的眾人也都紛紛祝賀，都舉起酒杯來敬李傳。李傳受用得很，滿面春風。在座的又各自聊起來，說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張岱也不免敬了李傳一杯。到是李元道，一直坐着，不動聲色。張岱搭話，「貴姓？」長筷送了一口青蒿進嘴，帶着些油，也不在意。李元道也對這位十分感興趣，「李，李元道。」張岱點頭，將菜咽下肚去，「鄭家與你怎的？」李元道端起一杯酒，作勢要敬張岱。張岱舉杯，兩人杯酒下肚。「馬上你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桌子對面城尹說話，「最近茂陽城南邊的官道上，死了十幾個山匪的事，諸位都知道嗎？」

    張岱瞥了瞥李元道，對方正舉杯微笑着。

    「這是做了些好事的，」城尹停頓一下，「但我聽鄭大人所說，好像是妖物所為，那妖物正是來到了茂陽城。」眼光看去，「諸位家中，可要看得緊些啊。」城尹聽得鄭途所說，大概知道是要與鄭途個面子，幫他做個引子，也不知真假。城外山匪他早知道，便是鄭途幾個弟弟，這時死了怕是與那青年脫不得干係。只是出於好奇，這少年究竟有怎樣的本事，又會弄出什麼樣有趣的事情，這才有意幫鄭途一把。

    李傳在鄭途的授意下，開了口。「今日受得神跡，便是有一處尋妖的法門。大家可要看看？」張岱大概清楚，所謂妖，不管怎的，肯定是要落在這青年的頭上了吧。

    在座都不清楚具體瓜葛，這時便只迎合李傳便是了，都紛紛開口，說要看看是怎樣的神跡能如此神奇。

    李傳便得了意，挑釁地看向李元道。李元道也不慌亂，胳膊肘搗搗張岱。

    張岱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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