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樹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醒來。
看着周圍依舊粘稠的蛋清,他心中無數神獸奔騰而過。原本以為憑着自己的吃貨之魂,吃光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可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吃一口就要睡一覺。」周小樹嘴角一抽一抽的,「這到底是個什麼設定?好在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忽然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我勒個去的,蛋怎麼在動?!」周小樹瞪大眼睛,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可能性,「不會被人發現了吧?!我的老天,你不要玩我啊!」
他手腳並用,劃拉開了蛋清,耳朵貼在了蛋殼上,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面傳來幾個聲音。
「這麼大的蛋,有口福了。」
「吃掉不好吧?這麼大的蛋其中一定是聖獸,我們還是孵化出來吧!」
聽到此言,周小樹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沒錯沒錯,孵化出來吧,聽他的,孵化出來吧!」
「少來了。」又有一個聲音說道,「這世間聖獸能有幾頭?偌大的南山又有幾頭?這麼不切實際的幻想,還不如將之服下,說不定能滋補我等的身體,一舉突破換血大境,步入業火境。」
「我呸,就憑你,就算你有那本事,可你敢突破到業火境嗎?我看還是孵化出來好,就算不是聖獸,說不定我等還能有個坐騎。」
「要麼說你腦子不清楚,我們還需要什麼坐騎?我們三個人,兩個都同意了,所以還是吃掉它算了!」
周小樹聽到這裏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在漆黑一片的空間裏感受着周圍粘稠的蛋清,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忽然間,他發起狠來:「該死的,哥要出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啊!被人做成蛋花湯算是個什麼扯淡的死法啊!」
盯着周圍的蛋清,周小樹咬着牙:「不能睡去,絕對不能再睡去了!」
他猛地一大口下去,吞下了一大片的蛋清,感受着自己身體變化的同時,那股倦意漸漸地再度涌了上來。
周小樹揮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可是這種刺激卻絲毫沒有延緩倦意的蔓延。
「不夠!還不夠!」周小樹咬着牙,雙手擰住自己大腿內側的肉,狠狠地一扭!
「啊!」他慘叫一聲,不過腦海之中瞬間便清明了一些,可是不待他有所慶幸,那股倦意便再度湧上了心頭。
「見鬼!我決不能這樣死掉!我必須出去!」周小樹狂吼着,他忽然間發瘋一般地雙手交叉,從自己的胸前划過,頓時便是血淋淋的一片。
鮮血順着他的指甲留下,指甲縫中有血有肉,他以這種近乎瘋魔的方式在抗拒着那股湧上心頭的倦意。
劇烈的痛楚讓周小樹沒有喪失最後的清明,他沒有再度睡去於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讓周小樹不敢想像的痛感忽然間從他的胸腹之間傳來,在他還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幾乎是在瞬間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內臟手足,他的每一滴血,每一寸肉,每一塊骨頭,都在痛!那種劇烈的痛感讓周小樹一時間差點兒暈了過去。
可是他暈不過去!
每當他的神智略有不清醒,渾身的劇痛都會讓他瞬間醒來,這種折磨讓他幾乎想要立刻死掉算了!
每當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周小樹都在自己心底怒吼:「不能放棄,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絕不能放棄!周小樹,別讓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他怒視着周圍曾經視若美味的蛋清,此時的目光就像是望見了自己十世的仇人,望見了人世間最為陰狠的毒藥,但是周小樹沒有任何猶豫,他張大嘴,再度吞下了一口!
隨之而來的依然是那股倦意,但是瞬間就被他渾身的劇痛給衝散了,而這樣做換來的是更為巨大的痛苦!
周小樹近乎瘋狂,他以為之前已經是疼痛的極致了,應該不會再痛了,沒想到真的還能更痛。
但隨之而來的收穫也是巨大的,周小樹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但是腦海中的那些從未聽說過的知識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完善,其中有句內容讓就如鐘鳴般忽然間在他的耳邊迴響起來,讓他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煉肉、淬骨、換血,開天地雙門,以成周天之勢骨為星,血為海,肉為混沌意遊星海,造化混沌,成換血大境!」
「我現在,便是在換血大境嗎?」周小樹的聲音很虛弱,他自嘲地笑着,但笑容卻扭曲着,因為他極其痛苦。
他心中百感交集,因為在那個世界渾渾噩噩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能夠想里一樣開啟一條修行之路,他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那種已經難以用語言去描述的痛苦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真的在煉肉、淬骨、換血!
「怪不得要睡過去,如果不是外面那些該死的傢伙,我一定會睡過去的!」周小樹心中詛咒,「我發誓,等哥出去的時候,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他在痛苦中掙扎着,但越是痛苦,他的大腦就越清晰,讓他能夠更為清楚地去感覺這種痛苦。
時間過去沒有多久,但在周小樹的心裏,就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周小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噗通」一聲。
在黑暗裏,這個聲音是如此得刺耳!
「見鬼了!」周小樹抓狂了,「這是真的把我扔鍋里了嗎?」
他嘴上一直沒有停下,不停地去吞食周圍的蛋清,可是這個蛋真的很大,他又處於一種極端的痛苦之中,強行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去吃,速度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快了。
仿佛是回應着周小樹內心的質問,一股溫熱感從蛋清上傳來。
感受到溫熱的周小樹強忍着痛苦,雙手握拳,一滴滴血從掌心流出,拼了命地加快了自己吞食蛋清的速度,甚至因為速度太快,連嘴裏都出了血,不知道是傷到了牙齦還是舌頭,可是這種痛苦他已經感受不到了。
周小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麻木了,痛苦成為了一種本能,可是他卻無法適應,因為每吞食一口蛋清,那種痛苦就加深了一分。
漸漸地,黑暗的空間之中出現了一點點的亮光,周小樹機械地吞食着周圍的蛋清,他的雙目都已經沒有什麼焦點了,只是在不停地吞咽着,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變化。
那蛋清依舊溫熱,並沒有像他預料中的那樣漸漸變得滾燙起來,但是那本身沉寂的沒有一絲光亮的蛋清忽然間爆發了耀眼的白光。
那光芒極為刺眼,若非周小樹經過了這麼長久的吞食,吞掉的蛋清將他的每一寸血肉都洗禮了一遍,此時他已經瞎了。饒是如此,他還是在這一瞬間什麼都看不到了,那種刺激讓他本能地流下了眼淚。
可白光只是一瞬,下一刻整個空間都變得五彩繽紛了起來,環繞在周小樹周圍的粘稠液體忽然間就化作了一團又一團的光,化作了一絲一縷帶着各種色彩蘊含着各種能量的氣!
周小樹沒來得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