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美人剔骨最新章節!
天漸漸亮了。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嘖嘖,真險啊。」
鄭元郎等人忙了整整的一宿,才將張都尉安插的人手清理了。
他嘴上雖叫苦不迭,心裏卻十分舒坦,頃刻就輕鬆了不少。
如今,事情總算是完了。
而許含章也總算是撥雲見日,徹底迎來了安生的日子。
仔細想來,她最近當真是觸了不少的霉頭,栽了不少的大坑,而究其原因卻都是她自找的,可他沒有如往常那樣生出幸災樂禍的情緒,反而是佩服和尊重兼而有之——她大可以明哲保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糊弄着,但她選擇了最兇險、最不好走的一條道,以身犯險,雖是傻氣了點,卻也傻的可愛。
等等。
她?可愛?
想到此里,鄭元郎猛地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要是再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就死給你看!」
而崔異的房裏,傳來了一道不耐煩的催促。
他已將身上凌亂的衣裳理好,整個人收拾妥當,可許含章仍躺在他的被窩裏,半晌沒有起身。他剛想走過去瞧個究竟,便被她冷不丁的強抱住了,駭得他大驚失色,口不擇言道。
「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求你了,先把衣服穿上!」
她身上的紗衣雖是被他撕成了一片一片的,但備用的衣物早已拿來,就等着她自己換上了。可她倒好,平日裏看着正正經經的,這會兒卻近乎赤裸的裹在被子裏,只隔了這層遮擋,便豪放的箍住他,不讓他動彈。
他好聲好氣的哀求了半天,她卻不為所動,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將他生生箍死在這裏。
「你別走。」
又過了半晌,她終是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妥,這才將他鬆開了,紅着臉蜷縮進了被窩中,只露了顆腦袋出來。
儘管他昨夜只是笨拙的做了做樣子,騙過了屋外的人。可那些急促的喘息是真的,兩具交纏的軀體也是真的,她早已理智盡失,恨不得貼在他的身上,他卻始終沒有真的越雷池一步,完完整整的保住了她的清白。
他對她,是真的好,真的發自內心的呵護她,而不會罔顧她的意願,肆無忌憚的欺辱她。
「阿淵,我不走……」
他的臉也有些紅。
但原因卻和她有些不同。
「我知道,此時此刻,你一定很感動,很意外,很震驚、而我在你心裏的形象,一定也很光輝,很高大,很雄偉。你甚至……會覺得欠了我更大的人情,只有來一出真正的以身相許,才能還清。」
他清咳了一聲,醞釀着合適的詞彙,「但是,我沒有你想像中那樣好。我根本就不是個君子,只不過,不過……」
將惦念了多年的人摟在懷裏時,說他心中完全沒有想法,身體完全沒有反應,那是絕無可能的。
他真的是只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就真的忘情縱慾,一蹴……而就了。
可惜……
「只不過,不過……」
猶豫了片刻後,他覺得還是要將話說清楚才好,「我沒有找到地方進去而已。」
許含章一愣。
旋即大窘。
「帳子裏黑燈瞎火的,偏生你又跟蛆蟲似的扭個不休,我、我哪知道從哪兒進去?」
於是,他便苦苦在門外徘徊着,最後惱羞成怒,索性不找了,不進了。
「所以啊,我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也真用不着你來以身相報。」
他深吸一口氣,半眯着眼,將一早為她準備好的衣裳遞了過去,「剛才你心神激盪之下,強抱了我,我是能夠體諒的,可你的情郎,就未必有這麼大的肚量了。如果你還念着他,就趕緊把衣服穿上,趕緊出去洗漱,再去昇平坊找他,千萬別再對我動手動腳了。」
「至於你們的親事,已經可以開始籌備了。」
「你勸他別那般害羞,可以經常進府來尋你的。」
如今,他對凌準的印象已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就沖對方的意識被大陣強行扯進了他和她的世界裏後,心無芥蒂的接受了許含章『有孕』的事實,並願意和她同生共死,除了她,便別無所求了的那點,就值得他刮目相看。
這樣的人,一定會給她幸福的。
「而你收藏的那些春宮圖,切記一定要藏好了,別讓他瞧見……」
而他,也會給她祝福的。
「而張玉郎為何要和我反目,你就別操心了。說到底,要麼是為了所謂的利益,要麼是嫉妒我的俊俏……」
話音未落,許含章便如一尾靈活的魚兒,從被窩裏哧溜的鑽起,隔着一層被子的阻擋,又將他緊緊抱住了。
「阿兄,多謝你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種種,她身上和心上的枷鎖都被解開,終是能自在而信任的和他相處了,不再被仇恨所困,能把他當做真正的家人了。
「真乖。」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雖說我不想認下你這樣丑的妹子,但你非要賴上來,我也沒辦法。」
是的,沒有辦法。
……
……
秋去,冬來。
自張玉郎死後,張夫人便掌管着偌大的家業,照顧着他年邁的爹娘,不辭辛勞的教導着自己的嫡子,妥善安置了他的小妾以及一大堆的庶子庶女,如今已賢名在外。
而吳娘子在夏日便嫁了位富商為富商,沒多久就懷上了身孕,極是受寵。
岑六郎也早就娶了妻,開始打理家中的鋪子。
就連鄭元郎都覓着了一個門當戶對的閨秀,正在議親。
唯獨許含章和凌準將婚期拖得很長,執意定在了冬日,定在了梅花初綻的時節。
出嫁的前一晚,許含章在床上翻來覆去,看了很多本春宮,讀了很多的話本,卻依舊輾轉反側,最後索性趿拉着線鞋,往遊廊上行去。
剛繞過拐角,就看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原來,不止是她一個人睡不着。
他也睡不着。
「阿兄。」
她微微一笑,邁步朝他走去。
「那些鋪子、田莊,你真的都不要?」
他緩緩的轉過頭,望着她,問道。
「不要。」
她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俏皮的一笑,「全都留給你養老得了。」
「好。」
他也跟着笑了笑,然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先前,他望着她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