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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城聽罷,泠然大怒道:「程博宇竟然沒有經過本宮的同意就帶兵撤退?」
「是。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士卒唯唯諾諾地說道:「跟他走的那些將士們還揚聲說,不認二皇子殿下你的兵符了。」
顧錦城一拳打在馬背上,緊咬着牙。
須臾,又有一名士卒前來報信,「二皇子殿下,我們的糧倉被炸了!」
聞言,剩下的將士們皆是人心惶惶,糧倉已無,他們跟着顧錦城,就算能熬過今日,那未來也是熬不下去了。
只怕等不到封侯拜相,他們就會成為沙場上的累累屍骨。
如是想着,剩下的將士們亦是紛紛棄甲曳兵,往後,倉皇逃竄。
此時,不管顧錦城再說什麼,都阻止不了敵軍將士們撤離的步伐。
顧錦城的面色一沉,望着城樓的幾人,眉宇間攏了很深的褶皺。
而今,他已是淪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須臾,他對着顧錦沅喝道:「太子皇兄,這種乘人之危的做法,你們不覺有愧嗎?」
顧錦沅則冷冷地看着他,緩緩啟唇道:「二皇弟,你之前乘人之危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
顧錦城在交給屬下炸藥,害死孤帆,害的幾國邊境生靈塗炭時,心裏怎麼就沒有一絲愧疚。
琴音不止,懷着對顧錦城的恨意,顧錦沅的眸色微深,撥弦的速度愈發急促。
眼見着將士們在一個接一個地離去,顧錦城的眸中划過一道狠戾之色後,仍是打算拼死一搏。
他親自提起了散發着凜冽寒光的長戈,從馬上縱身而起,欲要躍至城樓上。
而方起身時,只見城門被徐徐打開,馮君堯策馬而出,單手提着一柄鋒利的長劍朝他襲來。
不出一會兒,馮君堯已然來至顧錦城的身側,眼中滿含殺意。
顧錦城避之不及,持了長戈去抵擋。
馮君堯每出的一招都是衝着顧錦城的要害而去,上次,他掉以輕心,這回,他勢要生擒顧錦城。
琴音,馬蹄聲,兵刃相接聲交織在一起,馮君堯和顧錦城的身形交錯。
城樓前,陷入了詭異的氛圍。
馮兮和在緊張地看着馮君堯與顧錦城的較量。
馮君堯似是拼盡所有,在與顧錦城周旋。
須臾,眼見着馮君堯的長劍就要沒入顧錦城的喉間,卻見一個人影已如一道閃電般,飛躍到顧錦城的身前,替顧錦城擋下了那一劍。
奔雷喉間迸濺出鮮血,在最後一瞬,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馮君堯一掌。
馮君堯本就受了傷,再加上突如其來的一掌,根本支撐不住,在一點點地往後倒去。
「奔雷!」顧錦城見到長劍就直直地嵌在奔雷的喉間,悲痛地喚了一聲。
「大哥!」馮兮和亦是大聲地喚道,她提了裙子,匆忙地往步下城樓。
奔雷倒在顧錦城的臂彎里,他的眸中隱隱泛着淚光,「二二殿下,屬下說過,要留在你的身邊,替你擋去一切危險。可是,從今以後,怕是不行了」
顧錦城癱軟在奔雷的身邊,僵坐着。直到奔雷的眼睛闔上,再也睜不開時,他也沒有起來。
耳畔滿是喧囂聲,而顧錦城久久不語,他木然地看着奔雷的屍首,始終不願意相信,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一心待他的人,就這麼去了。
奔雷的血沾染到他的銀盔和鐵甲上,顧錦城沒有去拂拭,形單影隻間,依稀帶着翩翩如謫仙的風姿。
他沒有再做任何的反駁,由着盟軍士兵將冰冷的鐵鏈繫到他的身上。
感覺身體受到束縛,顧錦城抬頭望了望上方的穹頂,待垂下眼睛時,他看到馮兮和在往這邊跑來。
神思恍惚中,他仿若見到她為他而綻的笑靨。
顧錦城心道,曾經,有近在咫尺的幸福,他沒有去把握,這一生,他費盡心思去追逐的一切,卻是如同鏡花水月。
原來這世間,奼紫嫣紅開遍,也不及她眉間一點硃砂。
馮兮和的黛眉微蹙,急切地跑到馮君堯的面前,視線從未在顧錦城身上有過片刻的停留。
現在的顧錦城,對她來說,只是相當於一名被擒拿的敵軍主將。
她見馮君堯已是昏迷不醒,忙讓旁邊的士卒過來幫忙,將馮君堯抬回軍營治傷。
顧錦城自嘲般地笑了笑,這場戰役以敵軍的不戰而敗告終。
顧錦沅還剩最後幾個音沒有彈完,待彈完最後一個音時,他的面色黑沉的厲害。
「錚」的一聲,一根琴弦斷裂,一大口黑血從顧錦沅的喉間噴薄而出。
「太子殿下!」隨着一聲聲叫喚聲響起,顧錦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顧時引轉過頭見到,眸色不由得暗沉下去。
半天過去,顧錦沅的情況沒有好轉。
顧時引在軍營里來回踱步,而後,他來到了馮君堯的營帳里。
馮兮和坐在榻邊,照料着昏迷不醒的馮君堯,見到顧時引進來後,她轉頭詢問道:「太子如何了?」
「不太樂觀。」顧時引走過去,眼眸中隱含着一絲擔憂。
大夫去為顧錦沅看診後,說過那支曲子太傷心神,顧錦沅體內有寒毒,又剛經歷過失去孤帆的痛苦,一時之間,氣血上涌,竟是導致體內的寒毒發作。
現在,顧錦沅如同在炙熱的烈火和寒冷的冰窖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狀態里掙扎。
若是幾天之內,不能找到救治的方法,恐怕顧錦沅會不久於人世。
馮兮和回想起前世,顧錦沅也是毒發而亡,難不成,儘管顧時引央求妙僧改變了命格,其他人還是要順着前世的軌跡走嗎?
她看了眼馮君堯,雙手在不安地緊攥着。
「兮和,你大哥不會有事。對於這點,本王還是有信心的。」這時,顧時引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有一個人可以救他。」
「誰?」馮兮和的眸光驟亮,在問完之後,她也立馬想到了。
隨後,馮君堯被悄然送出軍營,顧時引沒有告訴其他人,馮君堯去了哪。
粉牆黛瓦,幽謐的村莊裏,溪水在潺潺流淌,岸邊的桃樹上已悄悄地多了零星的花骨朵。
一戶人家的煙囪里冒着縷縷炊煙。
一位身着淺碧色裙裳的女子在廚房裏煎着藥,待煎完藥,她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汗珠後,又熟練地將藥盛到藥碗中,往東面的房間送去。
剛步上台階,隔壁那戶人家有一位老嫗走過來,不禁感慨道:「哎呀,木姑娘,你的心地總是這麼善良,見到一個昏倒在路邊的陌生人,都要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