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丶提前進城

    聽到這句話，我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透過昏暗的月光，定定的盯着坐在我床前的九叔。半天沒有說話。

    窗外的北風呼呼的刮的，一絲絲寒意瀰漫了整個房間。

    半晌，我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九叔，你知道我爸爸怎麼死的？」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爸，沒有人比我更渴望這一份親情，可是老天爺偏偏奪走了這一切，我本來就很不甘心，如今九叔又對我說了這麼一番話，我現在的心裏到底有多激動，常人根本無法想像！

    九叔搖了搖頭，沉聲說：「事情過去十幾年了，我又沒在你父親身邊，他怎麼死的我確實不知道，但我感覺中間有點問題。」

    九叔也沒告訴我到底什麼問題，一副高深的表情。

    我慌忙爬到九叔身邊，瞪着大眼睛低聲問：「九叔，這事你和我媽說了嗎？？」

    九叔搖了搖頭：「沒說，你也不能說！」

    我心裏總有一些奇怪的感覺，九叔好像知道些什麼。

    黑眼中我的雙眼冒着冷光，九叔伸出他那少了三根手指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孩子，過完年，你要跟我進城。」

    一說進城，我立馬搖了搖頭，推開九叔的手，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九叔有些急躁，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很低沉：「陳鋒，想知道你爸的事，就必須進城！」

    這次我猶豫了，我感覺這次要是進城了，肯定能知道不少事。想了好半天，一咬牙！使勁點了點頭！

    九叔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臉上有逐漸有了笑容，他輕輕拍了怕我的肩膀，輕聲說，早點睡吧，明天早點起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九叔從被窩裏拽起來的，我被直接拽到飯桌前吃早飯，媽媽端着一盤菜，笑眯眯的看着我說，吃飯吧！

    我媽態度出奇的好，又不是昨天非要削我的時候了。

    想到這我看了一眼九叔，九叔端着飯碗，正一臉壞笑的看着我。

    本來這事我想親口跟我媽說的，誰知道九叔這嘴巴也真是大，但看到我媽那開心的樣子，我的心裏也挺開心的。

    吃飯的過程中我媽一直在叮囑我，要聽九叔的話，不許給九叔惹麻煩。還拜託九叔好好照顧我。九叔笑着不答話，一個勁兒的點頭。

    早飯過後，我媽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城裏給我買一些新衣服，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門。

    我媽走後不久，九叔也跟着出了門，我問他幹嘛去，他說去村里逛逛，看看農村的大妹子！

    我笑着說這大過年的誰家大妹子出來啊，九叔罵我說，你懂個瘠薄！老實在家看着。說完九叔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有點好奇，九叔走了不久以後就偷偷跟着他也走了出去，一出門便看到九叔和村里李寡婦聊正聊的火熱，李寡婦是我們村的村花，丈夫死了好幾年了，自己也沒有孩子，有不少村里老爺們都惦記着，據說和村長有一腿！

    李寡婦看九叔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九叔還對她動手動腳的，讓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心想這倆人估計一會兒就得進屋了....

    我正想着，一個雪球就飛了過來，正好砸在我腦袋上，嚇的我一個激靈蹦了起來，弄掉腦袋上的雪，剛要罵人，就對面站着四五個跟我這麼大的孩子，其中帶頭的叫王寧，是村長的兒子。

    王寧仗着自己老子是村長，家裏條件好，是村裏的孩子王，就是他帶着所有人排斥我。

    「窮鬼，出來幹嘛？我讓你出來玩了麼？」王寧說話搖頭晃腦的，讓人看了就想弄死他！

    「這道又不是你家的，我為啥不能出來玩？」我也不懼他。

    王寧急了，瞪着眼睛沖我喊：「我爸是村長！村裏的東西都是我家的！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打他！」

    他身後的幾個人挽起袖子就沖我走了過來，我也拉開架勢準備和他們拼了！這時九叔走了過來，看着王寧說：「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家裏有大人嗎？」

    王寧跟他爸一樣，是個勢利眼，看到九叔這身行頭，感覺不太好惹，沖我吐了吐舌頭說：「他家才沒大人呢！他媽和李寡婦一樣是個寡婦！」

    「去你娘的！」九叔抓起一團雪朝他們扔了過去，王寧他們一幫人頓時跑沒了影。

    我低着頭沒吭聲，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我恨自己沒有爸爸，我家要是有個男人，他麼也不至於這麼欺負我。

    看着九叔的背影，此時感覺格外高大，笑着說：「九叔，沒事，我都習慣了。」

    九叔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頭說，沒事，等你跟九叔進了城，比他們過的好！

    晚飯的時候，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雞鴨魚肉全都有。

    我心說有錢就是好！有了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去哪就去哪！

    菜過五味，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我和九叔正幫我媽收拾桌子，卻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九叔走了過去，門被打開，一陣冷風帶着雪花吹進了屋子，我伸手扒拉了一下雪花向門口看去，一個衣衫襤褸，形神枯槁的老人正站在門外，手裏還拿着個破碗。

    看到這人我的心放了下來，這人我認識，十里八村的人全都認識，是個乞丐，已經在這一帶活動很多年了，具體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沒人知道，也沒有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我們都叫他要飯老頭。

    我媽笑着走進廚房，把剛才吃剩的飯菜全都給了要飯老頭，老頭樂的不行，連聲道謝，我媽還要請他進屋暖和一會兒，但老頭拒絕了，轉身便走，步履蹣跚的消失在了大雪中。

    九叔坐在火炕上，點上了一顆煙問我：「這老頭來這多久了？」

    我說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記事的時候他就在這一帶要飯，所有人都認識他。

    九叔又問：「這麼冷的天，他去哪住啊？在外面不得凍死啊？」

    我樂了，說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凍死，聽別人說，那老頭好像在附近的山上住。

    這回九叔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問。

    今天睡的特別快，躺在床上不大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九叔把我從床上拽了起來，告訴我要走了。我迷迷糊糊的，也沒聽懂他什麼意思，九叔使勁晃了晃我的腦袋：「今天就跟我進城！」

    「啊？」我更懵逼了，不是說過完年再轉學嗎？

    九叔看樣子好像沒跟我開玩笑，我媽也走了進來，說你跟着你九叔走吧。我沒事會去看你的。

    我不想走，穿衣服的時候故意慢慢騰騰，結果被九叔踹了好幾腳。

    半個小時候以後，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緩緩開到了我的家門口，幾乎村里所有的人都過來圍觀。

    我被嚇傻了，以前坐拖拉機我都感到奢華，現在居然在我家門口停了一輛奔馳！

    所有人的看着我和九叔，他摟着我小聲說：「趁這機會裝個逼再走！」

    我掃視了一眼人群，看到了王寧和昨天要打我的那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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