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帶球

    四處瞧瞧……，鐵牢、牢頭，破草蓆……低頭瞧瞧……，看不出顏色的囚服……

    「啊」，尖銳悽厲的叫聲再次從林墨玉口中響起。林墨玉瞅着自己腦袋下的那個圓滾滾的大肚子，腦中一片空白，說什麼也無法阻止恐懼從口腔中發出。

    「叫什麼叫，吵死人了！」冷冷地女聲從林墨玉背後傳來。

    林墨玉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在後面陰暗的角落裏竟坐着一個少女：纖眉如柳，明眸如月，鼻秀如峰，唇似胭紅，一頭烏黑的髮絲在頭上簡單的挽了一排小髮髻。

    哇！美女！還是個冰霜美女！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寒意正透過緊抿的唇線向林墨玉發射。

    林墨玉一向喜歡欣賞美的事物，當然也包括美人。不知哪位智者說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有酸葡萄心理。林墨玉知道自己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肯定屬於絕大多數那一類，不過林墨玉卻把那種心理很好的掩藏了起來。由最初的明顯，轉至淡漠，最後送入了虛無。原因無它，只因為林墨玉有一個知識淵博的老爸，一個賢淑內斂的老媽。老爸說：花落無痕，葉落有聲。老媽說：天下之美，惟有內在。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林墨玉就決定林墨玉不是美女，但林墨玉一定做一個溫柔謙遜的淑女。於是，在林墨玉有記憶的二十幾年裏，她算是把「我很醜，但是我很溫柔」詮釋得淋漓盡致了。

    「你好漂亮！」林墨玉毫不掩飾地小聲稱讚。對美的欣賞竟然讓她忘了剛剛引起自己尖叫的大肚子。

    美少女對林墨玉的回答是冷冷地閉起了眼睛。剛想再接再厲，肚皮卻仿佛不甘被忽視，小小的動了一下。林墨玉猛然回神，對着腦袋下的那個大肚子發呆。

    嗚嗚……，老天，你真的和我有仇嗎？你不禁把我弄到這麼一個破地方來，還給了我這樣一個丟不掉的球！嗚嗚……，我的初夜呀！

    在二十一世紀，自己就被人稱做是二十八歲的老處女，而在這個不知哪年哪代的朝代里，自己竟然還無緣享受那層薄膜破裂時的疼痛。嘗不到也就算了，你幹嘛還直接躍過去，讓自己無時無刻不恐懼着生孩子的危險與疼痛？嗚嗚……，這裏的醫療條件怎麼樣呀？萬一難產怎麼辦呀？……

    「是詐屍？還是沒死？」

    「好象是沒死。差一點就讓咱倆抬出去埋了。」

    一陣小聲的嘀咕聲，把林墨玉從哀怨中驚醒。林墨玉一抬頭，發現剛才那兩個衙役正在牢門口對着她指手畫腳。

    林墨玉連忙站起來衝過去。

    雖然林墨玉覺得自己的動作很迅速，實際上去是緩慢如牛。

    大肚子！

    貨真價實的大肚子耶！

    你頂着它動作快了嗎？

    「差大哥，差大哥」電視裏都是這麼叫的，林墨玉暗自讚嘆自己的應變能力。

    「請問這是哪裏呀？我為什麼被關在這？還有……還有這孩子是誰的？」林墨玉連珠炮似的發問。雖然她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很白痴，可誰讓自己醒來後身邊沒有奴僕成群的圍繞着，給自己一個裝失憶的機會呢。所以就是想和穿越文里的女主一樣裝失憶，也得有人搭理自己呀。現在沒人理，只能自己厚着臉皮問了，多數女主的那些小心翼翼，怕被人發現冒充的危險自己根本不必理會，就算被當成妖怪，也不會比現在差哪去了。

    「她會說話？」胖衙役驚訝的說。

    「而且瘋了！」瘦衙役驚恐的補充。

    兩人沒搭理林墨玉，說完一臉悲憫地轉身就走。

    「喂！喂！……，」林墨玉連忙大喊，「差大哥，你們不是想把我抬出去埋了嗎？那你們能不能就當我沒活過來，繼續把我抬出去呀？」

    兩衙役同時回頭看了林墨玉一眼，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胖衙役說：「徹底瘋了」。

    瘦衙役也點了點頭附和說：「對，瘋徹底了。」

    「哈？」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美少女仍閉着眼，不過林墨玉確信那個音符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林墨玉也沒心思理她，坐到破草蓆上又抱怨了起來。唉！老天，你就不能讓她晚來會兒嗎？等那倆衙役把自己抬到外面想埋的時候，再讓她醒來，把他們倆嚇跑不行嗎？唉！自己在二十一世紀讓人撞死，卻跑到不知哪朝哪代的地方來替人蹲牢房。她冤不冤呀？竇娥有她冤嗎？

    唉！唉！唉！長嘆三聲，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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