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民的事情不解決,陝西的民亂就不能根除。
馬麟難道不清楚嗎?
李忠有頓時陷入了沉思。
不,他肯定清楚,既然清楚還要堅持這麼做,他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為什麼他要一意孤行西進呢?為什麼他要殺俘呢?他究竟想幹什麼?
這樣就算是收復了西線的所有城池,那也只是一座空城,饑民的事情不能解決,民亂的隱患依然存在。
難道……
李忠有忽然心中一寒,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馬麟真的會這樣做。
李忠有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良久才咬牙道。
「來人,傳我命令,凡是大軍需要的軍糧一律由本督簽字才能放行。」
李忠有忽然斬釘截鐵道。
大人……
聽到這個命令,蘇修頓時大吃一驚。
這是要控制軍糧的節奏啊。
軍隊之所以能夠打仗,那是後方有源源不斷的糧草供應着,一旦後方的糧草出現了問題,那麼會影響軍心的穩定。
雖然李忠有掌控軍糧不會立即對大軍產生什麼影響,卻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李忠有忠於王事,為了陝西的事情不惜得罪同僚,得罪當地的官員,甚至得罪自己的老師,也要變着法子從當地勒索出一點糧食來。
凡事利於評定陝西的事情,他都會全力支持。
對於軍糧的供應那更是有求必應。迄今為止沒有剋扣過一兩糧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修有些不解了。
「大人,您這是?」
李忠有嘴角抽搐了幾下,道:「但願本督是猜錯了。」
蘇修不再問了,他相信李忠有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他對李忠有十分的信任。
「問川!」
正當蘇修要離開的時候,李忠有忽然開口道:「你可知道在興平殺死一千多俘虜的人是誰?」
是誰?
蘇修怔了怔,忍不住問道。
他終究是個屬官,消息渠道沒有李忠有豐富。
李忠有沉默了一陣,道:「蘇則!」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蘇修忍不住身子晃了晃,良久才怒道:「這個逆子?」
雖然他開口罵的是蘇則,但是語氣中多有維護之意。
殺俘歷來都是取死之道,就算是打勝了,也逃不過言官們的那一張嘴。
當初赫赫有名的馬閻王不也是如此嗎?
這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對!
蘇則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李忠有。
蘇則目前的官職不過是個總旗,只是個芝麻綠豆點的官,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殺俘?
肯定是被人推出來頂缸的了。
不過馬麟肯將首功送給他,看來這小子頗得寵幸啊。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中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李忠有苦笑了一聲,道:「你也猜到了!蘇則是替馬麟擋雷的,只是他位卑官小,只怕也擋不住的。」
蘇修面有憂色,當下點了點頭。
雖然二人決裂了,但是他對這個兒子還是很在意的。
「問川!你準備一下,去一趟軍營,我寫一封信,你去士順便去探探他們的口風。記住,一有什麼不正常,立即去找蘇則,你們總算是父子一場,他應該不會為難你的。」
李忠有面色嚴肅道。
大人,你這是……
蘇修怔怔的看着他,他再遲鈍也明白李忠有的心思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馬麟會造反?」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道。
造反?
李忠有嘴角抽搐了一下,悠悠道:「但願不是!」
……
「伸展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擴胸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軍營的帥帳里,蘇則翹着二郎腿,坐在主座上,悠閒的喝着茶。
在他的面前,孟都正一板一眼的做着廣播體操。
「師兄,還要做多久?」
這丫頭很快就開始抱怨了。
話說自從蘇則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病有望治癒的時候,這丫頭對蘇則的態度立即變得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蘇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接着做,這點程度的就累了,你需要多鍛煉一下。我告訴你啊,你們這些溫室的花朵根本沒有見過什麼風雨,這才變得病病怏怏的。生命在於運動,這一點你可要記牢了。對要用力一點,動作一定要做到位,對對對就是那樣,屁股要扭起來……」
這個混蛋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吃了幾天苦頭的孟都心中忿忿不矣。
要不是這廝能夠救她的話,她早就把這廝丟到狗窩裏了,還能等到這廝發號施令?
不過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鼻子按照蘇則的指示,做起了後世流行的廣播體操。
看着這丫頭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蘇則心中頓時笑開了花。
在殺俘這件事上,蘇則被這丫頭坑了一把,不過他很快就找回來了。
這就叫沒有隔夜的仇。
跟我斗,你還嫩着呢?
蘇則心中臭屁的想着,接着給孟都治病的由頭,這廝已經沒少折磨她了。
廣播體操,他專揀那些個挺胸扭屁股的動作讓她去做,雖然這丫頭也有些懷疑,但是也硬着頭皮去做了。
不過這廣播體操也太文雅了,是時候要調教點高難度的動作了,要不過兩天讓她練練閨房秘籍一百零八式?
正當蘇則心中打着如意算盤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稟報大人,後方來信了!」
進來吧!
孟都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伸手拿起一旁的棉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這段時間的鍛煉也並非沒有效果,至少她的身體正在緩步的回覆,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蘇則雖然有些戲謔,但還是認認真真的再幫她恢復的,這一點她能感覺的到。
很快外面走進來一名軍士,手裏拿着一封書信。
孟都展開書信看了一眼,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蘇則不解地問道。
孟都淡淡道:「李忠有嚴格控制了糧草的供應,以後要想足額的從他手裏拿到糧草有些困難了。」
是嗎?
蘇則眯起了雙眼,心中微微有些不解。
李忠有這是在唱那一出啊!
怎麼還學着那些個文臣一般制肘上了?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裏蘇則心中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