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違的晨光,柔和……乾淨。
塵屑在陽光之中飛舞,一種慵懶的氣息讓克勞斯並不願意起來——但毫無疑問,他很需要食物,掙扎着爬起的……此時處身的木屋,讓克勞斯感覺相當的以後……有人救了他嗎?
「你醒了!」
一個老者,以及一名年輕人此時提着籃子走了進來……看服飾像是當地人。
老者顯得並不是很熱情,進屋之後便徑直地走到了屋子中央的火爐處坐了下來,抽着旱煙。
年輕人倒是比較熱情,連忙來到了克勞斯的身邊,將他扶起,「你還不能亂動的,我們在懸崖邊緣發現了你暈倒了,所以把你搬了回來,你身上有很多螞蟥咬過的傷口,爺爺說你丟血太多了,很虛弱。」
「這是哪……」克勞斯虛弱問道。
「這個不能告訴你。」年輕人搖搖頭,「你先坐着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東西。」
「……謝謝。」克勞斯輕輕點頭。
屋子裏就剩下他,還有正早爐子旁烤火的老者了……大概七十來歲的模樣,但也有可能比看起來的更加年輕,雨林之中生活的住民們都比較顯老。
「克勞斯。」克勞斯此時試探性地開口說道:「我叫克勞斯,多謝你們救了我。」
「你叫克勞斯?」老者緩緩轉過了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卻皺了皺眉頭,「逃兵?」
克勞斯苦笑道:「算是吧……你們也可以將我交給當地的反抗軍,或許能夠得到一些物資。」
老者沉吟着沒有說話,旱煙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着,屋子裏漸漸有了一層朦朧的煙氣……老者一直不說話,直接一杆煙抽完,在爐子上敲了敲煙斗里的灰盡,便又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那年輕人拿着一些食物走了進來。
許久未曾進食的克勞斯並不客氣,一陣的狼吞虎咽。
「不要太急。」年輕人此時微微笑道:「林子裏雖然東西不多,但食物還是夠的……你真的是逃兵嗎?為什麼要逃走?我聽村子裏的老人說,有些大兵會因為受不了殺人,所以就逃走,是真的嗎?」
克勞斯不禁停了下來,哈德那恐怖的模樣有一次在腦中閃過,「為什麼要救我,不怕我會暴露你們的位置嗎?」
「因為這個。」年輕人卻笑了笑,然後自懷裏掏出了一滅泛着黑鏽的十字架來…十字架甚至沒有銀鏈,只是簡單地用繩子穿着,「你也是教徒,對不對?阿來神父說,對於自己的弟兄,我們要伸出援助的雙手……我爺爺其實是不同意的,不過他那我沒辦法。」
「阿來神父?」克勞斯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嗯,一個傳教的神父。」年輕人點點頭,「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都在這附近活動,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到我們這裏,給我們講課,有時候也會帶來一些物資。」
「他現在在這裏嗎。」
「神父過幾天應該會來一次……上次約定了,給我們帶一些食鹽和藥物。」年輕人嘆了口氣道:「不過爺爺說,神父很可能這次來不了,因為附近的地區已經被封禁,那些士兵恐怕不會輕易放阿來神父進來的。」
克勞斯沉默半響,「你們這裏,是不是很隱秘?」
他看向了窗外,不遠處就看見山谷……整條村落隱藏在一道薄霧之中,似乎本身就是藏在了山崖之下。
「我不能告訴你這些。」年輕人搖搖頭,「爺爺說等你好一點,能自己走了,就把你帶出去,不過一定要蒙住你的眼睛。」
克勞斯眉頭一皺,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小孩……女人的名字叫阮。」
「阮?」年輕人張了張口,沉吟道:「我們這裏很多人都是這個姓氏的,我也姓阮,叫阮明。你說的這個女人,長什麼樣子的?」
「沒什麼了。」克勞斯搖搖頭:「我只是問問而已……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
「你好好休息。」阮明點點頭。
「對了,這個給你。」
克勞斯突然摸索了一下床的邊緣——他隨身的私人物品並沒有被拿走,都放在了這裏。
只見克勞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本微縮抄寫的【聖經】,扔到了阮明的手中。
「我見阿來神父的手裏也拿着這個的!」年輕的阮明一臉興奮。
「它現在是你的了。」克勞斯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那麼,請讓我再睡一覺吧。」
……
克勞斯一連在屋子裏躺了好幾天,體力才算是勉強恢復過來……這其中,山崖下的這個村子裏的村民,時有悄悄跑來阮明家裏偷看的。
這個村子有神父來過傳教,而且信徒似乎並不少……興許是因為同樣是信徒的身份,並且還是受傷的逃兵,克勞斯才能安然地度過這幾日的時間。
阮明是一個很開朗的年輕人…或許,也很嚮往外邊的世界。
原始森林裏金錢沒太多的作用,克勞斯也只能給這個嚮往外界的年輕人說一些新鮮的見聞……權當是報答。
但村裏的老人持反對的態度漸漸多了起來……這幾人老人們正在商量應該要將克勞斯送走。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不能再呆多久了。
差不多也該辭別了吧,他心想。
……
阮明今日並不在家中……幾日的躺床生活,讓克勞斯感覺骨頭仿佛已經生鏽,他第一次從阮明的家中走出。
村子裏的人依然很好奇他這個逃兵,只是孩子在大人的約束之下,並未靠近。
克勞斯在一處樹下找到了阮明——他此時正在練習弓箭,只是成績看起來並不太理想。
「肩膀要放鬆一些,雙腳並太緊了。」
「克勞斯?」
克勞斯直接走到了阮明的身旁,按着了他的肩膀,手指順着竹子削的箭指向了前方,「箭不是衝出去的,它是游出去的,所以箭頭不一定要真正地對準目標,往上一點,效果會更好。」
阮明手中的箭射出去了,這次赫然在標靶的理想範圍之內。
「真的可以!」阮明目光一亮,「克勞斯,我們去打獵吧!」
「你是不是太跳躍了?」克勞斯愕然地張了張口。
「來嘛!反正你也已經能下床了。」阮明強拉着克勞斯的手,「我要打一種很特殊的東西,用來換蜜糖,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到蜜糖了,帕莎大嬸是個很吝嗇的人!」
似乎…似乎有些拗不過這年輕人的熱情。
……
但狩獵的居然是一種孔雀,這是讓克勞斯萬萬沒有想到的……阮明卻說這時候是孔雀繁殖的季節,一年時間也就這個時候能打到孔雀,能夠換很多的東西。
為此,阮明甚至還給克勞斯也準備了一副土弓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