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垣

第一章:狠少年小隱隱於市


    清晨時分,從黃河的波濤里升起了一輪旭日。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城外的雞鳴聲響起,等候在城門外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個排好隊準備排隊進城。

    獵戶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長棍上面拴着幾隻山跳跟狐貂,草鞋爛衫的老農挑着扁擔,紛紛朝城裏走入。

    洛陽城,天下帝都。

    城分內外,共有九門九市。

    內城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各有上集市一處,集市內商鋪雲集,瓷器珠寶、絲綢錦緞,應有盡有。

    外城東西南北四門,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為商的人兒,城外的農夫獵戶,城裏的貧賤百姓都在此處擺攤,買賣的都是些豬狗魚鱉、山桃瓜果、雞蛋柴火、米稻糟糠之類的東西。

    還有一處便是皇門內的皇市,那裏都是達官顯貴逛的地兒,擺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畫眉鷹隼,再有些百~萬#^^小!說字畫,官窯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熱鬧非凡。

    皇市的鋪子都是達官貴人的,無人敢去收稅,上市里定鋪交稅,也是井井有條。獨這下市之中雜亂不堪,這市頭定下的十一稅,常常收不上來,平頭百姓本就沒利潤可言再交個十一稅,更是虧本買賣,往往就魚目混珠,胡弄了過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沒什麼辦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爺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來,愛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漢還能缺了這幾個小錢?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渾頭,渾頭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無賴,他們打着官府的旗號收起了這地頭稅。

    渾頭之中自然要數這北二爺的名頭最凶。

    若是想在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給他二爺交上一份地頭稅,百姓們私下裏管這叫二爺錢。

    北下市臨近黃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邊來的寶器名馬,綾羅綢緞,打北邊來的玉石、牛羊,都得從這北城門外的碼頭往城裏運,靠水吃飯的百姓多如牛毛,這北城也更加繁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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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二爺廖二翹着二郎腿坐在城門邊的早點鋪子裏,看着門口絡繹不絕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幾下嘴,抽出一根牙籤。

    鄰桌一個面相兇惡的大漢起來來到廖二面前哈腰說道:「二爺,弟兄們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緩緩起身,撓了撓自己的光頭,狠狠吐掉了嘴裏的牙籤,鄰桌的八九個漢子嘩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響。

    「今天的羊湯不新鮮,膻得很,得多收他十個錢。」廖二淡淡地說着,朝鋪子外面走去。

    那不遠處的店家聽了一哆嗦,雙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絲苦色。

    那為首的惡面大漢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惡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敢開口,他清楚,開了口怕是會更壞事,還不如花錢消災。

    惡面大漢接過錢袋,排在手裏一數,然後扔進了自己的腰包,惡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擺個臭臉給誰看?告訴你,北二爺在你這吃飯是給你臉,別不知好歹!」


    惡漢出了鋪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損失,心中難受,但是耳邊傳來隔壁早點鋪子的打砸聲,他也不由哀嘆了一聲,雖然這群惡人收了不少稅,不過北城人多,生意好做,無非就是苦一點,少賺一點,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鋪而言,也算是好許多了。

    隔壁的叫罵聲和討饒聲傳遍了街道,賣燒餅的陳老頭被打翻在街上,陳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條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陳老伴跟鼻青臉腫的半百老頭。

    惡面大漢手裏拿着一根被卸下來的板凳腿,指着周圍的幾個地鋪,喝道:「都乖乖的把頭錢交上來,若是要我動手,可別怪我裘三手下無情!」

    收地稅,北二爺廖二可是行家,總得殺雞給猴看。識趣的乖乖將頭錢奉上,好言好語說上幾句,也就免了災禍。

    狠歸狠,能收錢的,絕不會要你命。

    廖二翹起二郎腿低聲哼起了小曲,手裏的旱煙不時明滅,吞吐着雲霧。這街道上霹靂嘩啦的打砸聲、喝罵聲、討饒聲仿佛編織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樂,讓他異常的享受。

    街這頭十幾家地鋪都收了乾淨,廖二緩緩邁着步子,品着旱煙向前走着。不時有知趣的人奉上頭錢,說着些恭維奉承的話,也都由身邊的錢三接下。

    突然一個赤膊精瘦的中年漢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臉哭相的給廖二磕着頭,「二爺,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剛開張,實在沒什麼錢,還請二爺寬限一日明日一定雙倍奉上。」

    這漢子一個頭磕在地上咚咚的響,被裘三一腳踹開,手裏的板凳腿掄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聲冷哼,邁步繼續走着,那漢子免不得一頓毒打,身後錢三叫罵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頭錢,便收了你的攤子!」

    廖二繼續走着,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攤。

    一張草蓆上面放着三尾鮮活的大鯉魚,嘴上用柳條穿了起來,時不時還掙扎一下。旁邊豎着兩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蓆後面一個年輕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藍色長褲卷到膝蓋之上,頭上一頂破草帽遮住了面龐,這年輕人約莫二十歲的年紀。

    他帽沿下的餘光看到了廖二嶄新的黑布鞋,他緩緩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凶光,隨之變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視着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盡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響亮,之所以叫二爺,那是因為北城府尹屬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氣與兇狠,饒是以好勇鬥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爺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這眼神里的含義了,那是一種一旦對上就不要命,不顧一切要打倒你的兇狠。

    一年前,這碼頭上做工的青年,遇到兩個潑皮來碼頭上挑事。兩個潑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當着幾百號碼頭工人的面,把刀架在這小碼頭老闆女兒的脖子上,撥開了這小碼頭老闆女兒的胸衣,那丫頭受不了這樣的凌辱,伸頭抹了脖子當場死了。

    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邊一條板凳,迎了上去,眾人都曉得,一年前這碼頭老闆救了黃河裏的一個青年,供他吃喝,給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裏。這碼頭小老闆的女兒也待他如親哥哥一般。

    這碼頭小老闆手下不過五六個人,拉些苦力做搬運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這一出禍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渾身是血,他一條板凳死命地砸向那兩個潑皮的腦袋,砸得腦漿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跡,還夾雜着兩個潑皮的腦漿和血液,周圍無一人敢上前,都面帶懼意,那個始作俑者縮在人群中駭然無比,匆忙離開了。這青年招招都是換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腦袋,五六刀下去,兩個潑皮被砸的頭昏眼花,青年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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