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人初見 上

    「小姐自然是體貼下人詩詞書畫樣樣精通的京都才女」，尚未等錦雲說完，齊南枝便咯咯笑起來道，「錦雲說的可是實話？」

    錦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小姐！您這分明是還記得些怎的來為難奴婢」說着越發低下頭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齊南枝卻驀的有些難過，

    「我方才，腦子裏有個女子對着我哭喊，很是悽慘模樣，好像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可做了什麼我確是毫無印象」

    「錦雲，我從前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錦雲瞧着齊南枝低斂着睫毛欲落下眼淚的可憐模樣，有些不忍開口，難道要她說你從前是京都聞名的惡女千金，有名的女紈絝嗎？

    「小姐，錦雲也不知如何說才好，明日不如送拜帖與穆家小姐和其他幾家常一處玩的小姐，約着過幾日去遊船？說不定能想起來什麼呢！」

    「也好！只是這穆家小姐是？」

    「是穆侯爺家最小的孫女穆芙寧，與小姐一般大，自小一塊玩的，還有便是相府家的三小姐姜念柔和驃騎將軍的妹妹孟如。」

    「穆芙寧聽着像是很通詩書的閨閣小姐，便這樣安排罷。」

    錦雲有些微不可聞的咽了下喉嚨，穆芙寧比起齊南枝更是來的惡名昭著，穆侯爺家全是小公子，三代到穆芙寧這才有了一個女兒，溺愛程度更是無需多言，從前齊南枝和她卻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在京都常惹出眾多笑話事來，兩人卻覺得十分愜意。再加上宰相府和驃騎將軍家兩位祖宗，錦雲想起從前惡魔般的齊南枝，再望着如今小小縮成一團的齊南枝，卻又有些慶幸的想着，這般柔弱的小姐，看起來似乎是比從前好多了。

    瞧着天色尚未晚，便先服侍齊南枝在矮榻上歇了，替她蓋上毯子，才輕輕將門掖上，先去回了昌平公主的話，又去向幾家小姐下了拜帖，回來時已是將近晚膳時候

    推門便看見齊南枝蜷縮在矮榻上，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小姑娘本來就不過十三四，小小的嬌軟身子，烏黑的頭髮傾瀉而下，她本身就很白皙，由着這比常人還要黑上三分的烏髮一襯，更顯得白的能透出血色來。

    錦雲輕柔的將她喚醒，「小姐，該用晚膳了，老爺聽說您身子好些了說要一同在前廳用膳呢。」

    齊南枝起身揉了揉眼睛，「錦雲姐姐」，錦雲忙上前替她更衣，「小姐以後可不該叫奴婢姐姐，被公主聽見了不和規矩。」

    齊南枝點了點頭，道「錦雲」

    錦雲想起了從前的齊南枝，雖是嬌蠻無理，卻極護着自己。

    想着便替齊南枝綰了個元寶髻，略上了些口脂，從前齊南枝是個慣不理會梳妝打扮的，生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嫵媚相貌，卻總是隨心灑脫的束髮，甚至極少簪花帶釵，與那穆芙寧常一同扮了男裝去四處尋樂。

    「小姐，可要帶花冠簪花？」錦雲破例問了句，心中已知大抵是不要的，但想着齊南枝什麼都不記得，還是道出了聲。

    「按照規制就好。」未曾想是這樣的回答，錦雲倒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就已經將兩隻翡翠雕花的玉釵對簪在髮髻上，又忙在衣櫥里取出一件極新的天青色齊胸襦裙來，底下層層疊疊繡着些蓮花蓮葉，倒是極顯得齊南枝如出水芙蓉般，全然一副生機盎然之景。

    見錦雲臉上是一副驚艷之色，齊南枝也驚訝與她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因而笑道，

    「錦雲你倒像是怕我後悔似的，怎的這般快。」

    錦雲也便笑道，「小姐可還喜歡？」

    「嗯錦雲手藝這般好我怎會不喜歡？」齊南枝歪着頭對着錦雲又是一笑。

    只是沒過一會，小姑娘又低下頭沒了笑意。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醒過來便說那是我的母親還有那些夫人小姐，錦雲，我心裏只看見你覺得親近」

    錦雲看着眼前的齊南枝，心裏一陣憐惜，昌平公主雖然疼愛小姐，但心裏的指望寄託全在二少爺身上，老爺自不必說，對二姨娘才是打心眼裏寵愛，對於齊南枝也是因着昌平公主的身份表面疼愛，實則並不管教關心，雖出生便被封為縣主，卻沒有多少真心的，二少爺雖好，也是常年在外遊學，齊南枝從前的驕橫性子，不過是想得到昌平公主和老爺的更多關注。錦雲這般想着柔聲道。

    「奴婢永遠都陪着小姐呢，小姐忘了奴婢可永遠不會忘記，若是沒有小姐，奴婢早被那人牙子賣去青樓楚館，怎還能有機會如現在這般呢。」

    總歸仍是小孩心性，齊南枝又抬起頭，「錦雲，我們去用膳罷，去晚了不好。」

    錦雲聽着便笑着引齊南枝出房門，也不道破從前齊南枝從不在意這些，向來是最後才到的。

    齊南枝自醒來還是第一次走出房門，這才看清這一處院子是如此富麗奢華，這院子極大，栽了許多山茶花，此刻正開的盛。中間立着一塊鏤空雕花的雲母屏風，繡着雲鶴松柏，下面安着同色的軟榻，案椅上擺着時鮮水果，一旁還隔着飄香的桃花釀。

    「磬口山茶綠萼梅，深紅淺白一時開」，腦海中突然有句詩千迴百轉的來到齊南枝嘴邊，頓了頓又道「這花倒是開的盛勢。」

    錦雲諒着她忘記了前事，笑着答道，「小姐，這是楚大人送二少爺的山茶花呀，是江南貢上來的，楚大人得了賞，見二少爺喜歡便分送了一株，名叫十八學士的，您又要了來，這花匠倒也兢兢業業的，沒幾年這滿院子便都是這山茶了。」

    「楚大人是？」

    「楚大人從前是和二少爺一同在松陽書院念學的，如今已經是太子伴學了。說起楚大人，小姐從前還常說楚大人丰神俊朗連二少爺都難以相比呢。」

    齊南枝聽着錦雲這話，不免對話中的楚大人多了幾分好印象。

    又由錦雲引着穿過迴廊再向前走着，行過處皆是富麗的裝飾，木質迴廊上無一不是描金琺瑯彩的繪面，看起來有大明朝開國來的經典傳說以及神話故事，栩栩如生教人不由得駐足。主僕倆走走停停，直叫齊南枝將一路上的景都回憶了個遍，卻仍沒有任何進展。

    不一會便來到了葳蕤軒，此處枝葉繁盛，匾額也未用先前的雕花金砌的風格，而是行雲流水的草書裱框掛了起來，倒是和葳蕤二字極為相稱。

    錦雲低頭道，「小姐，此處是老爺的偏閣，府中用膳多是在此處的，大少爺還在書院，公主向來不與大夫人二夫人同桌用膳的，此刻大概來的尚早，人還未齊。」說着便扶着齊南枝進去，裏頭立侍的小丫鬟見門口隱隱卓卓有人來了，恭敬的將門帘掀開讓主子進門。

    坐上已經有了尚書齊垣與大夫人沈碧芸以及大小姐齊靜姝。見着齊南枝脆生生第一次如同大家閨秀打扮的模樣都不由得怔了。

    齊南枝今日一身天青色襦裙襯得人清靈可愛，因着年歲尚小五官天然的嫵媚之氣並不重，更多的是那雙含水帶霧的大眼睛望着人時，如荷葉上流淌着的飽滿晶瑩的露珠般宛宛玉立。

    按照錦雲方才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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