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莫非是那貓妖?」
「正是。」
夏知蟬又一晃袖口,那隻小貓就徑直跌入到寬袖深處,再沒有半點動靜了。他端起茶,輕輕啜了一口。
京城人家愛喝素山雲霧,此茶中的極品更是能在茶杯中騰起一團白色雲霧,經久不散。不須飲,只是淡淡吞吐一口雲氣,便能嘗到山林獨特的清香。
「好茶。」
夏知蟬贊了一句,他自打離開了京城就再也沒有飲過這麼鮮美的茶了。
「賢弟,既然已經抓獲貓妖,為何不馬上誅殺此物」
郭自達的話沒說完,但他的意思就是你既然已經抓到貓妖了,幹嘛不直接殺了呢?郭自達沒說完是因為他畢竟只聽說過五色靈官,沒有真的接待過,也不清楚他們降妖除魔的方法。
有些話,糊裏糊塗的說了容易得罪人的。
郭自達雖然是初入官場,但從小耳濡目染,對於這種彎彎繞繞的東西也大致了解一些。
「大人,是下官失言了。」
「無妨。」
夏知蟬擺了擺手,他盯着右手茶杯里的一片上下浮沉的綠葉,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佛家講因果報應,道教說天道輪迴。其實普天大道皆可歸一」
嗯?郭自達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深奧的一句。他對佛道二教的宗教哲學都只有淺淺的一點了解,一下子不清楚夏知蟬說此話的意思。
「天數五十,地衍四十九,唯留一線予人爭。」
夏知蟬把茶杯放回到一旁的桌子上,用右手食指在茶水上輕輕一沾,然後左手掐法訣,右手食指輕輕一彈。
嘀嗒。
這滴水從指尖飛落,穿過那重重的雲霧,砸在了碧綠茶水水面上,引起陣陣漣漪。
慢慢的,霧散了。小小一盞茶杯里竟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影。
郭自達被這奇異的景色所吸引,也不再去想夏知蟬剛才說話的意思,目光完全被茶杯中出現的人影所吸引。
夏知蟬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隨着他一句一句的說着,茶杯里的景色竟然也在不停的變換着:
「此貓妖本名劉翠翠,原本就是這青田縣人氏。母親早亡,父親爛賭成性。在她一十二歲時竟然被父親以償還賭債為名賣入王家做婢女,後被主人侮辱以至於身懷有孕。可主母不容,下毒害死了她和她肚子裏還未出世的孩子」
小小茶杯中,展示了劉翠翠是如何被親生父親賣掉,如何被人侮辱,如何被下毒害死的種種場景。
「她怨氣難消,終於是在機緣巧合下成就貓妖之形。所以時隔五十年,才來尋凶報仇。」
「哦,原來如此。」郭自達點點頭,他一直有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自從貓妖作亂開始,縣城裏只有王家大院遭了殃,其他人一概沒事。原來這貓妖作祟,是在給她自己報仇雪恨啊。
「那不對呀,之前請法師降妖,不是還慘死了個道士嗎?」
「那道士前世就是這劉翠翠的父親,他賣了女兒後得來的錢也都賭錢輸光了,後來突然生了場大病,無人照料,最後凍餓而死。」
夏知蟬伸手遮住了茶杯,茶水上面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了劉翠翠父親饑寒交迫死在一座破廟裏面。
再抬手,茶水已經恢復了原狀。
好像一切都是一場鏡花水月。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老人們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現在看來,當真是不假呀。」
郭自達有些唏噓,沒想到一樁妖邪作祟的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件牽扯到人命的故事。
「我這次來縣衙,主要是為了找一樣東西。勞煩郭兄費心了,幫我尋找一二。」
貓妖的事情既然解決的差不多了,夏知蟬根本不用跑一趟縣衙。所以他這次來其實是有其他的目的,直到現在他才打算開口。
「何物?賢弟儘管說來,愚兄定當盡力。」
郭自達一聽,連忙拍着胸脯跟夏知蟬保證,他本來還信誓旦旦的說着,可一聽夏知蟬接下來說的話,就讓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顆」
夏知蟬眼眸一凝,嘴裏面輕輕吐出來兩個字:
「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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