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陸言緊完左邊又緊了緊右邊,緊完右邊又接着緊左邊,雲綦瞧了瞧,這鞋帶兒好像也沒松啊。
「行吧。」他直起身,掃了眼腕錶,勉為其難的表情,對着廚房大聲催促,「再給你三分鐘。」
應寧小耳朵一支愣,撩亮小嗓兒立刻從廚房傳了出來——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等一下!」
雲綦哈哈大笑,早看出阿言這是故意墨跡不肯走了,故意給謝陸言拆台,「甭慌,妞妞,慢着來,有人且不走呢!」
「是阿綦哥哥嗎!」應寧聽聲兒都興奮了。
雲綦樂着喊回去,還故意喊得特膩乎,「是我,你阿綦哥哥!」
應寧激動地回:「阿綦哥哥,等我,我馬上就來!」
「好!等你!」
謝陸言嘖嘖,無語地聽着兩人噁心吧啦地喊話,覺得真煩。
雲綦朝他擠擠眉,壞笑,「你們倆,算是破鏡重圓了?」
「你覺得破了的鏡子真能重圓嗎。」
謝陸言身後正好有顆桃樹,花瓣落在他肩膀,隨手撣去。
「說不好,事在人為嘛。」
雲綦看了眼廚房那邊,意味深長道:「不過我看妞妞對你還有感情,這事兒看你怎麼想了。」
謝陸言沒說話,一直盯着地上剛剛被他拂棄的幾片花瓣。
「已經凋謝的花瓣,再也拼不成一朵完整的花。」
雲綦思索着,從樹枝折下一朵完整的花給他看,「陽光,水分,土壤,只要還有養料,就還會長出完整的花。」
謝陸言抬頭望着身後那顆桃樹,灼灼花瓣開得異常鮮艷。
他嗤笑,「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就算重新長出一樹絢爛的花,也不會再是曾經那一朵。」
雲綦聽罷嘆了口氣。
當初的事兒,他也算是親歷者,有句老話雖然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到底人家當局者怎麼想的,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他問謝陸言,「妞妞回來的事兒,舅媽還不知道吧?」
謝陸言聽後皺眉,「為什麼要讓她知道。」
「別開玩笑,妞妞回來這事兒瞞不住,舅媽早晚得知道,你要做好打算。」
雲綦頓了頓,好心提醒他,「要是真還想和妞妞在一起,你媽那關必須得過,要不然就還是重蹈覆轍。」
謝陸言扯了扯領口。
重蹈覆轍四個字,似乎讓他一瞬間變得很煩躁。
「我現在沒功夫想這些,大伯最近和李家走動很頻繁,你知道嗎。」
「確實,他們走得越近對你越不利。」雲綦想了想,說道,「你想要徹底坐穩這個位置,現在只有一個法子。」
謝陸言眼神陰冷掃過去。
「和談雅早點訂婚。」
知道他又要發脾氣,雲綦耐心給他解釋,「上面那位馬上要退了,那個位置現在只有談李兩家在爭,目前來看談家更有希望。」
他回頭看了眼廚房,見妞妞還沒出來,便意味深長對謝陸言道,「小雅下個月就要回國了,我在倫敦見了她一次,人姑娘想你呢。」
那會兒談雅正在邦德街香奈兒高珠頂樓的vip室試珠寶,雲綦正好在那邊陪客戶。
說完他又想到此刻正在廚房熬藥的妞妞,不禁有些心疼。
哎,小傻子啊。
此刻這個小傻子正在廚房嗚嗚嗚地抹眼淚呢!剛剛微波爐熱的時間太久太燙了,應寧端碗的時候不小心把手燙了一個水泡,疼的眼淚直汪汪,摸耳朵也不管用。
這會兒也顧不得手痛,趕緊把藥倒進其它容器里,兩隻手來回倒騰,給湯藥散熱。
好不容易沒有那麼燙了,應寧把藥重新倒回湯碗,趕緊端了出去。
這前腳剛邁出廚房大門,就聽謝陸言在院子裏倒計時催她了,
「五、四、三、二——」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
應寧雙手穩穩捧着碗,一路聚精會神小跑,終於在他念到「一」的時候把湯藥送到了尊貴的謝少爺嘴邊。
「不早不晚,剛好剛好!」應寧氣喘吁吁,還朝他傻笑。
她空出手來,終於能和雲綦打招呼了,笑的特別燦爛,「好久不見阿綦哥哥,想你~」
「我也想你呀妞妞妹妹~」
謝陸言皺眉吹拂碗沿,聞言抬眸掃了他們一眼,「你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雲綦哈哈大笑,「我跟妞妞關係一直都好,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麼,某人一會兒小樓哥哥,一會兒阿坤哥哥,一會兒又阿綦哥哥。」
謝陸言看着應寧,眼神醋醋的,陰陽怪氣來了句,「最討厭水性楊花的女人。」
應寧:???
雲綦哈哈哈哈哈哈。
「苦死了,走了。」謝陸言喝完放下湯碗,嘀咕兩句,也沒再看他倆,拎着運動服外套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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