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隨憶便問:「隨醫生有事?」
隨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極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發抖,「剛才推進去的那個病人,最前面的那個,是什麼人,清楚嗎?」
護士想了想,「聽說是部里的領導,不是快過元旦了嗎,去基層慰問,回來路上雪大路滑,而且路又不好走,就翻了車,一車人都是重傷。」
隨憶緊緊地握住拳頭,又緩緩開口問了一句:「姓什麼?」
「這個就不清楚了,患者已經昏迷,親屬還沒聯繫上,隨醫生認識?」
隨憶搖搖頭,轉身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就碰上一個人。
「隨醫生,還好你沒走,我到處找你。今天孫醫生有個手術,就是17床那個病人,但是孫醫生堵在路上過不來了,病人已經上了手術台,都準備好了,您看您能不能做?」
隨憶深吸了口氣,不斷告訴自己,隨憶你是醫生,現在有個病人在手術台上等你救命,你要冷靜。
她抬頭一笑,「好。」
等隨憶真正站到了手術台上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連手術刀都握不穩。她很快退出來,在眾人疑惑的眼神里開口,「我有點不舒服,我馬上找我導師代做,給我幾分鐘。」
隨憶從手術室出來便抖着手打電話,在嘟嘟的聲音里努力平復呼吸。
幾秒鐘後終於傳來一聲,「餵。」
許寒陽趕過來的時候大衣裏面還穿着睡衣,看着隨憶紅着眼睛站在手術室門口一臉無措,「怎麼回事,不是棘手的病例啊,你能做的啊。」
隨憶低着頭不發一言,老人想了下,「你親屬?」
隨憶很快搖頭,「我、我有個朋友……在隔壁做手術,出了車禍,他對我很重要……」隨憶很無助,語無倫次。
但老人還是聽明白了,安慰了一聲:「不要着急。」然後便進了手術室。
隨憶看着手術燈亮起,終於放了心,一垂眸便落下淚來。
你終於認識到那個男人對你很重要了嗎?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從容鎮定的,就算再大的變故都不會慌亂,可是剛才在手術台上她滿腦子都是蕭子淵,什麼都容不下。
路過的護士過來問:「隨醫生,你怎麼了?」
隨憶擦了下眼淚,誰知眼淚卻越落越多,越落越急,怎麼都止不住,她臉上勉強笑着,「沒事兒,眯到眼睛了,你忙你的。」
風沙眯了眼睛,可是這裏哪兒來的風沙?
隨憶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感覺到一種絕望慢慢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她能夠清楚地聽到它們在她身體裏流淌的聲音,一直流到心臟,在那裏聚集,徹骨的冰冷,鈍痛。
她想努力平靜下來,想一想或許還有別的方法確定那到底是不是蕭子淵。她真的努力了,可是腦子裏仍然一片空白,心裏一片茫然。
她就想站在漫天的白霧裏,什麼都看不到,只有耳邊能清晰地聽到那天蕭子淵有些沮喪的聲音:「你真的希望我不回來了?」
此刻她的心裏滿是懊惱和悔恨。
等了幾小時,她滴水未進,終於等到手術室的燈滅了,手術室的門打開的一瞬間她立刻沖了上去。
幾分鐘後,她有些虛脫地轉身離開。
不是蕭子淵。
隨憶心裏鬆了口氣。
出了醫院的門,隨憶拿出手機給林辰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不好意思,林律師上庭去了,有什麼需要我轉告的嗎?」
隨憶放棄,「那算了,謝謝。」
隨憶失魂落魄地走回家,進了門也不記得換鞋,去接水把杯子摔了,清理地板又把手劃破了,最後她絕望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方發呆。
天快黑的時候,隨憶沒辦法再等了,就打了之前蕭子淵給她的那個電話號碼。
對方接起電話聽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