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彥端走得急,額角微濕,一邊拿手帕擦一邊問:「阿泠,你現在好些沒有?無端端的怎麼得了熱病?」眼睛瞪向兩個丫鬟,「你們怎麼照顧她的?可是想挨板子!」
孟清泠知道與這二人無關,應是前日看書弄到深夜才睡,有些着涼。
「魯大夫說歇息幾日便可痊癒的,您在衙上一整日也辛苦,與阿序去用飯吧。」她提到弟弟孟序,但並沒有投去目光。
孟彥端擺擺手:「不着急,」在床邊坐下,「要幾日才好的話,那明兒魏國公府,」還未說完,卻聽孟清泠咳嗽起來,忙問,「怎麼了?」
「忽然很不舒服,我得睡會。」
難道自己打攪了女兒休息?孟彥端訕訕一笑:「那為父明日再來看你,」掃一眼兒子,「阿泠病了,你怎麼還跟個悶葫蘆似的也不知道慰問下」
不等孟序說話,孟清泠打斷道:「你們走吧,不然我又要咳了。」
孟彥端只好帶着兒子離開。
走到門口,孟序腳步頓了下。
姐姐不是沒病過,但就算病了,也會問他今日跟夫子學得如何,可剛才竟一句不提,甚至都沒看過他。
難道病得很重?
念頭閃過,他又丟開了。
管她呢,至少這陣子他耳根能清淨些!
次日,張嬤嬤又來到後罩房詢問情況。
若只是熱病,經魯大夫診治後又睡上一晚定能舒服許多。
然而孟清泠並未起來。
錦被遮蓋住小姑娘的臉,只露出一頭青絲。
「一直都沒醒嗎?」張嬤嬤問。
「是。」楓荷回答。
張嬤嬤走到床邊,伸手將繡着四君子的青色錦被拉開一些,看到被熱氣熏得好似粉櫻般的一張臉。
濃長的睫毛扇動了下,眼睛卻沒睜開。
「姑娘,您好些沒有?」她低下頭,伸手搭在孟清泠的肩膀。
「嬤嬤,」孟清泠仍閉着眼,嗓音微啞,「我一點力氣都沒有。」
被中的姑娘小小一團,楚楚可憐。
看來真的去不成了。
張嬤嬤直起身:「老太太擔心您,讓奴過來看看,既然沒有好轉您便繼續歇着吧。」
孟清泠道:「讓祖父祖母操心了,等身子好些了我去給祖父祖母請安。」
張嬤嬤沒再說話,轉身離去。
魏國公府柳老夫人的壽誕,權貴高官雲集,若姑娘得了哪位的看重,指不定就此結下一門好姻緣,楓荷實在可惜:「這場病來得太不好了。」
其實跟病毫無關係。
只要她願意,照樣能去魏國公府,也照樣能當上皇后,甚至比前世要容易許多。
可回想那些年,她委實提不起興趣了,也很清楚,當上皇后容易,但此後的幾十年,她永遠都要保持清醒,永遠都要防患未然,太累了。
所以這場病來得挺好的。
或許就因為這場病,才讓前世同樣得病的她藉此重生了。
孟清泠唇角翹了翹,心情很好。
竟如此明媚
楓荷看在眼裏,一時愣住。
太太早逝,姑娘小小年紀就要為老爺少爺而操心,自己又有一堆要學的東西,故而很少有放鬆高興的時候。
可是,病了又哪裏是好事,姑娘笑什麼呢?
她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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