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叛軍兵臨城下,群臣人心浮動。常聖謀逆,更是令局勢雪上加霜。多少人以為朕站不起來,都以為,朕無力掌控天下了!」
皇帝的眼中多了厲色,「國丈冷眼旁觀,他那一伙人都在冷嘲熱諷。陳慎一言不發,顯然是不想攪混水。梁靖倒是一蹦三尺高,可惜屁用沒有。」
皇帝難得的爆粗口。
韓石頭嘆息,「陛下在奴婢眼中自然是英明神武,可那些人終究要用錢糧來餵養。如今關中之外隔斷,朝中錢糧越來越少……他們一旦覺着腹飢,便會去尋找新主人。」
皇帝悚然而驚,「石頭這話卻提醒了朕,那些臣子的節操甚至比不上女妓。他們定然與兩個逆賊在暗通款曲。」
他起身踱步,越走越快。
突然,皇帝止步,「壓制不可能,人多勢眾,貿然壓制會引發反彈。」
實際上,現在的他,能掌控的已經不多了。
最大的倚仗便是竇重手中的大軍。
「唯有震懾。」
「用什麼來震懾天下?」
皇帝來回踱步。
「夾谷關……出戰。」皇帝搖頭,「不,謹守最好。」
……
梁靖兄妹最近成了長安人口中的奸佞。
貴妃梁氏是狐狸精轉世,右相梁靖是奸臣投胎,一句話,老梁家祖傳三代,都是奔着奸臣去的。
梁靖回家後就召集了麾下文武喝酒議事。
喝的微醺時,有人說道:「相公,聽聞竇重想殺了相公。」
「嗯!」梁靖一怔,「哪來這話?」
「夾谷關那邊不少人聽到了,竇重和人商議,說叛軍起兵的由頭便是清君側,也就是誅殺相公和貴妃。若是竇重殺了相公和貴妃,叛軍再無大義名分,必然不戰自潰。」
「臥槽尼瑪竇重老狗!」
梁靖毛了,罵道:「誰不知那只是個藉口?老狗卻以此為由攻訐老子。這是想做什麼?」
「不對。」有人低聲道:「相公,長安城中不少人也是這般說。」
殺梁狗,退叛軍!
這話在長安城中很有市場啊!
可這些只是牢騷而已,而竇重竟然都已經在商議了。
臥槽尼瑪!
梁靖心中發狠,「剛送去的一批兵器,給老子截下來。他不仁,休怪老子不義!」
宮中的貴妃還沒什麼感覺,宮外的梁靖卻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
「出宮!」
皇帝久違的想出宮去轉轉。
他甚至還帶上了貴妃。
他們便衣去了平康坊。
夜晚的平康坊熱鬧非凡,皇帝一行人進了一家酒樓,要了個房間。
兩側都有人在喝酒。
這是輿論最容易發酵之地。
「鴻雁,飲酒。」皇帝興致不錯。
外面的菜,味道不錯啊!
貴妃同樣許久未曾出宮了,頗為興奮。
呯!
隔壁有人拍打案幾,「南邊是石逆在攻打夾谷關,北面是楊逆在攻打章州,這個天下,亂到了極致。」
「那些只是外賊,如今……建雲觀大家都知曉吧!」
「陛下最為信重的方外之地,那常聖更是從龍多年,被封為真人。可就是這位,竟然謀反了。諸位,這是什麼兆頭?」
「眾叛親離!」
「對,眾叛親離。」
「那位還在自得其樂呢!聽聞每日依舊樂淘淘的與貴妃歌舞作樂,還自詡什麼大乾盛世,什麼英明神武。」
「天下人早已看出他是個昏君,忍了他多年,如今無需忍了。」
「還得忍。」
「忍什麼?你如今去市井問問,問問那些百姓對陛下如何看,九成九都會說那就是個昏君,是個敗家子。」
「昏君好說,敗家子何意?」
「宣德帝和武皇留下大好局面,他們父子倆前後上台,別的不干,專門拆台。看看,宣德帝和武皇時期的多少名臣都被他們父子給清洗了?多少名將……就說裴九吧!若是他在,北遼豈會為患?可就是這麼一位忠心耿耿的大將,硬生生被他們父子給逼死了!」
「是敗家子,可老夫覺着,這個詞還是差些意思。」
「你覺着什麼詞好?」
「沐猴而冠!」
「妙!這個詞極妙,正好送給他。」
韓石頭滿面怒色,剛想出去,皇帝乾咳,「喝酒。」
這裏是酒樓,一旦動手,後續就會引發輿論發酵。
只是,朕的名聲何時如此不堪了?
皇帝神色平靜,可心中卻在翻江倒海。
「……說實話,就他們父子的折騰勁兒,大唐竟然還支撐了十餘年,可見家底雄厚。」
「是啊!只是老夫在想,若那位秦王……」
「那位文治武功在北疆都驗證過了,堪稱是英主。」
「可惜……」
「當年孝敬皇帝倒台就有些不明不白的……」
皇帝裝不下了,起身道:「回去!」
回到宮中,皇帝陰着臉,「當下的局面,不動是不成了。」
他沒想到自己在天下人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堪,若置之不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淪為亡國之君。
當帝王失去了威望後,連狗都不如!
「快馬去問竇重,可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