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說道:「行,那我先安排六子從滬都買個排球過來,儘量買個隔網。」
正好張有信的郵船在附近,王向紅便安排人搖櫓去攔截他,送去王憶一封信。
王憶自然是不打算給麻六發信讓他買排球和隔網,而是讓張有信去給陳谷打電話。
女排奪冠,滬都市場的排球怕是會很快售罄!
這電話打的很及時。
當天晚上銷售隊回來的時候帶上了張有信傳回來的口信,他說陳谷跟麻六聯繫了,可是滬都已經買不到排球了!
各大商店的排球早就售罄了,現在不只是商店裏沒有排球,工廠也沒有!
王憶考慮的很對,女排奪冠引發了排球熱,城裏各大單位都要組織排球比賽。
另外家裏條件允許的也想買一個排球,或者給孩子玩或者當收藏品,總之排球現在是最熱銷的產品了,比月餅還要熱銷。
如今工廠生產的排球都被關係戶給訂走了,想在商店買到皮球?這個月是絕不可能了,下個月也夠嗆。
另外麻六跟他說,陳谷單位里想通過他來購買月餅,而且購買量還不小,總計超過五百斤,所以他和王東義準備明天就回來一趟給人家專門送月餅。
王憶一聽他們要回來,那不能空着手回來,從滬都帶一批東西吧。
現在生產隊家家戶戶有電有收音機,算是初步進入了電氣化時代,但家具還很少。
王憶本來有個計劃是,給生產隊各家各戶翻新房屋,做個裝修然後慢慢賣出家具和家電,讓天涯島的社員們過上好日子。
結果社隊企業很給力,盈利速度極快,這樣最晚明年就會動工修建新房,這時候再翻新房子沒必要了。
這樣他可以先安排一些家具家電過來,改善一下社員們的生活,提升社員們的幸福感。
比如這次他打算以滬都的名義往生產隊輸送桌椅。
摺疊桌椅!
這個東西島上就沒有生產的必要了,內陸好些家具廠、木工廠都有所生產,王憶在秋渭水家裏就見過這種全套的家具。
他在邱大年租賃下倉庫後,便購買了好些復古家具家電,有備無患,現在摺疊桌椅就可以迅速派上用場了。
於是王憶當天晚上加了個班,從22年的倉庫搬運摺疊桌椅進82年滬都的一座倉庫中。
第二天早上他先一早乘船去了一趟縣裏,給陳谷家裏打了個電話。
王東義和麻六現在都住在陳谷家裏,他打電話的時候早,陳谷還沒有去上班,接到電話後交給了麻六。
王憶跟麻六說:「你們今天要回來?那別直接空手回來,我通過朋友訂購了一批小家具,現在應該已經存入倉庫里了,你們去倉庫看一下,僱傭個車和船運送回來吧。」
麻六說道:「僱傭汽車幹什麼?咱們倉庫就在十六碼頭旁邊,我和大義搬運一下就行了。」
王憶聽到這話笑了:「你真是無法無天,等你去看看哪些家具的數量你再說『搬運一下就行了』這樣的話吧。」
王東義在旁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瓮聲瓮氣的說道:「我有的是力氣,不過可以不僱車必須得僱船,六子你跟王老師說說,僱船不便宜,從滬都碼頭到咱們隊裏少說需要五百塊。」
五百塊的價錢確實不便宜了。
麻六出了個主意:「我打聽過了,滬都的船到咱天涯島貴一些,主要是沒有這條航線,得專門僱船來跑才行。」
「如果到市里那就便宜了,按件收費,估計咱的那些小家具也就一個百塊、八十塊的費用。」
王憶說道:「那你們先打聽一下,我安排天涯二號去市里接你們,到時候再把你們連同月餅一起送去市里。」
雙方迅速議定這件事。
王憶回到島上把曹吉祥叫了出來,安排說道:「你準備一下,今天就要去滬都那邊了,不過你過去不用着急,你先去熟悉環境,具體上班等下個月再說。」
曹吉祥痛快的說:「行,王老師,你怎麼說我怎麼辦!」
除了曹吉祥,王憶這邊還有兩個兵,一個是陳進濤一個是黃大軍。
黃大軍的腿傷還沒有修養好,這樣就得先出動陳進濤。
回學爹來送孫女上學,平時孫女上課了,他沒事幹會在碼頭簡單幫個工。
不圖別的,就圖一個討好王家人,讓自家孩子過來上學能受到更多的包容。
王憶趁着課間時間去找他,問他道:「老叔,打聽個事,挺敏感的事,陳進濤怎麼樣了?」
回學爹說道:「濤沒事了,送去醫院洗了個胃又在醫院住了兩天,沒什麼事回來了,天天悶在家裏呢。」
王憶說道:「那你去替我跟他傳個話,讓他上午過來找我,我有工作安排給他。」
回學爹撓撓下巴。
這事確實挺敏感,有點尷尬。
他跟陳進濤兩家現在倒是沒有仇恨,但關係特別尷尬,平日裏兩家人撞上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尷尬一笑趕緊錯開。
不過王憶的命令他不能不執行,只好尷尬的搖櫓回去,尷尬的跟陳進濤傳了話。
陳進濤這邊反應快,一聽王憶有工作安排給他,他立馬換上一身乾淨衣裳過來了。
曹吉祥已經知道他要跟陳進濤搭班子的事,王憶給他介紹過兩人的工作,於是他便在碼頭坐着等。
陳進濤這邊下船。
曹吉祥便習慣性的沖他吹了下口哨——這是打招呼:「你是金蘭島的陳進濤?」
陳進濤聽他吹口哨又看他留長髮,覺得這人流里流氣不是好東西,便客氣而疏遠的說:「是的,請問同志你是?」
曹吉祥這人大大咧咧、粗魯簡單,他簡單的說了自己名字後又好奇的問道:「我聽很多人說你前幾天吃了鹽滷,沒事了吧?你吃下鹽滷以後啥感覺?」
前半句話是表達關心,後面那句話才是重點。
他太好奇了!
問題是,這話容易被誤會!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陳進濤還不知道兩人要一起搭班子的事,這樣一上來就被個陌生人挑釁了,而且拿他心底最深的傷疤來挑釁,他的好脾氣一下子沒了。
於是他勃然色變道:「你自己去喝點不就知道了?」
曹吉祥不高興的說:「你這人咋這樣啊?」
他很快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人家了,便笑了笑補充道:「你誤會我了,你不知道,我蹲過拘留所,剛放出來沒幾天。」
說這話的本意是,他要告訴陳進濤自己的尷尬事、自己過去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讓陳進濤獲取平衡感。
可陳進濤聽了這話更不高興,他以為曹吉祥補充這句話是在拿自己坐過牢的事嚇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