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抱拳,隨後下去。
只是他們出去的時候,表情稍微的愣了一下。大堂左右兩側,埋伏着許多手持軍弩的生面孔,差不多有兩百人。
「董先生,您也立下大功了!」帥堂內,花雲淡淡說道。
「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董摶霄拱手道,「既然漢皇陛下已經都佈置好了,為何還要在下出面!」
這是他心裏的疑問,他是才歸附朱五不久的人,今天是第一次露臉,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陛下做事,從來都是很多後手!」花雲笑道,「咱們凡人,哪能得知!」
「那...........在下斗膽,這些人都是何時........?」
「不瞞你!」花雲坐下,「朱重八軍中的郭家舊部,早就心屬陛下。當年在淮西時,也拉攏了不少朱重八的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跟着他朱重八有什麼好?打生打死,不過是一碗斷頭飯。」
「而漢皇給他們的,卻是真金白銀的榮華富貴!周德興那樣的朱重八死黨都能收買,還有誰是不能收買的?你們讀書人,不也講究良禽擇木而棲嗎?這些淮西走出來的漢子,他們每一個人的親族,在淮西的親人,爹娘,兄妹,救救,母族,都在大漢的手裏。在大漢,他們都是人上人。朱重八不過給了他們點金銀,還要他們自己拼命。」
「陛下什麼都不要他們做,還養着他們的家人,給他們整個家族富貴?孰高孰低?」
說着,花雲笑起來,「而且這些其中很多人,都是周德興幫着收買的。周德興那樣的死黨,都死在了朱重八的手裏。被朱重八知道了,他們這些人還有活路?」
人心,真是這世界上最難捉摸的東西。
按理說朱重八不曾虧待過這些人,可是畢竟,所謂的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而已。
「現在,怎麼做?」董摶霄問道。
「抓住馬秀英,等四爺進城!」花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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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軍和漢軍不同,漢軍的基層軍官是約束軍隊的骨幹。即便沒了將領,軍隊也可以運轉。
而魯軍,還有些大幫哄的樣子。那些釘子將領們回到營里,只需要下達率領,各軍在營不許出去,再下到營中,隨便扯謊說沒來的將領們正和保少爺們喝酒就可。
額外,再開幾桌賭局,讓大營里烏煙瘴氣起來,事就成了。
深夜,風吹過,吹散了濟南上空的雲。
只是,誰也看不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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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大營之中,有個人感受到了不同,因為他從中聞到了血腥味。
而且,事情也有些古怪。
李保兒和李大伯升帳,不可不能叫自己。自己,身上還掛着李大伯親衛統領的官職。
沐英帶着疑惑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恰好,身邊有一隊軍士巡邏。
「英小舍兒,還沒歇着?」帶軍士巡邏的將領笑問。
「睡不着,覺少!」沐英笑笑,「今兒怎麼是你巡夜?保哥的護衛呢?」
之所以有此問,是因為每天巡夜的,都是李保兒的親兵。
那漢子一愣,隨即笑道,「都和保少爺回王府了,今天不是娘娘的生辰嗎?」
「該死!」沐英拍下自己的額頭,「怎麼把這事忘了!」
可是,隨即他心裏咯噔一下。
若是保兒回去了,更不可能不叫他。而且,保兒回去不可能帶着全部的親兵。
就算帶了,巡夜的活也輪不到旁人,還有李貞大伯,還有自己。
事情越來越詭異,越來越不對勁。
不過,沐英沒有聲張,他假裝回屋休息。他知道,若是有事的話,現在肯定有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煎熬的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天似乎快亮了。
沐英握緊兵器,悄悄的看了外邊一眼,從後門小心的摸出去。
他慢慢的摸到了不遠處,平日李保兒居住的地方,黑麻麻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沐英輕手輕腳的進去,李保兒的房裏沒人,李大伯的房裏也沒人,更瘮人的是,他們身邊的百十個護衛,也一個不見。
「到底怎麼了?」
沐英的手摸到門框上,忽然身子如遭雷擊。
那裏,觸手冰冷,濕滑。
把手掌放在掌心聞聞,頓時大驚失色。
那是,鮮血的味道。
「出事了!」沐英心道。
而且他可以肯定,出的是大事。
想到此處,他再也不停,看了眼外面,迅速的在軍營之中穿梭。
他要去一個地方,王府。
他要去保護一個人,馬秀英。
可是,就在他剛剛從軍營的暗門中出來,黑色的陰影里發出一個聲音。
「哎,你不該出來的!」
沐英停下腳步,看着陰影里走出來的影子。
「趙虎!」沐英咬牙道,「你.........保哥呢?到底怎麼了?」
「都死了!」叫趙虎的男子露出魁梧的身影,他就是趙嬤嬤的兒子,早先在前線軍中,後來被調回了濟南,現在濟南留守軍中,他還是李貞的護衛副統領。
「他們?」趙虎冷笑下,「告訴你無妨,他們都死了!」
「你..........」
「李家父子,還有他們的親兵,都死了!」趙虎看着自己手裏的刀鋒,「再有一個時辰,這濟南就是漢王的了!」
「你這個叛徒!」沐英大罵。
「俺不是叛徒!」趙虎繼續冷笑,「漢王,本來就是老帥的義子,本來就是俺們這些濠州舊人的小主人!沐英,你才是叛徒,你判了漢王!」
「你本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卻認賊作父!」
「若不是漢王慈悲,祝福俺留你的性命,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沐英無聲落淚,「娘呢?俺乾娘呢?」
「大姑娘自然沒事!」趙虎冷笑,「大姑娘永遠都是郭家的大姑娘,永遠都是漢王的秀英姐。沐英,你識相,現在回去!」
「不行!俺要去乾娘身邊!」
趙虎搖頭,「要去,只能死!大局未定之前,你不能去王府!」
沐英緩緩抽出了腰裏的刀,「來吧!」
趙虎笑了下,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對不住!」
說完,揮刀,直下。
砰!
一聲巨響,滑坡夜空,沐英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冒煙的火銃。
「啊!」趙虎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鮮血從他的脖子上噴出來。
「五哥!」沐英看了手上火銃一眼,「俺用你的給的禮物,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