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長孫渙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上課、聽講……。
不過,倒是也有他懂得的地方。
譬如,每日會有一節專門的經義課,主要講授的乃是孔孟以及戰國時法家的一些文章,這些文章,很生澀難懂,至少對於學前班的人而言,坐在艾富泰,就經常聽得很迷糊。
長孫渙終究出自鐘鼎之家,從小就和大儒們打交道多了,耳濡目染,哪怕是長大一些後,將這些東西丟了個一乾二淨,底子也是比艾富泰這樣的人要好得多的。
寫作業的時候,他運筆如飛。
艾富泰則在旁撓頭搔耳,眼睛不經意一瞥,看了一眼長孫渙的文章,驚為天人,登時震驚地道:"你會這個?"
"當然,如何不會?傻瓜都會。"
長孫渙心裏泛起一點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竊喜,第一次感覺有人好像開始正視自己。
果然,艾富泰激動地道:"長孫學兄能教教我嗎,這樣的文章,我總寫不好。"
坐在前座的人仿佛也聽到動靜,紛紛扭頭過來,一看長孫渙紙上的墨跡,有人低念出來。
而後也是一副嘖嘖稱奇,忍不住道:"呀,這文章寫的,實在難得,教教我吧,教教我。"
於是很快的,一群人圍着長孫渙,興致盎然。
長孫渙這時才慢慢地感覺到一點熟悉感覺。
我長孫渙的感覺又回來了。
……
長安城中,一處幽靜的宅院裏。
一個書吏如履薄冰的進入了宅院,他弓着身,此時天已昏暗,此人躬身,大氣不敢出,低着頭,不敢看着廳堂深處,垂坐於書案之後的人一眼。
廳堂里只點了一盞很小的油燈,已看不清人的面孔了,只是垂坐在那的人,宛如老僧一般,紋絲不動。
可即便他不紋絲不動,卻也將這小書吏嚇得不輕,他結結巴巴的道:"郎君,胡人又將價格降低不少,最近,不少出關的商人,將價格降的極低,這些胡人,很多已養刁了,這千辛萬苦運出去的貨,竟也不放在眼裏。"
"唔,"油燈冉冉之下,那廳堂深處暗影中的人好似拿起了茶盞蓋子,輕磕幾下。
書吏如履薄冰的道:"說來說去,還是那些商人,蜂擁出關的緣故,他們一點的規矩都沒有,到了吐蕃,更加是無法無天,甚麼貨物都敢賣!"
"知道了。"
廳堂深處的人,只輕輕說了三個字便再無下文,油燈很昏暗,以至於陰影遮着了他的臉,只一雙眸子,因燈火的緣故,而影射的閃閃生輝。
"郎君,再這樣下去,只怕要損失慘重啊,還有,高句麗那裏。"
"知道了。"
這三個字,語氣便開始變得重了,仿佛已是極不耐煩,聲音冰冷,宛如來自地獄一般。
書吏已嚇得臉色慘白,只這三字,卻有如是丟了魂似得,啪嗒一下,拜倒在地:"萬死。"
廳堂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無人再回應書吏,書吏只好如履薄冰的保持叩首狀,屁股撅的老高,就這樣保持着跪姿,一動不敢動。
一直過去了很久,書吏都覺得自己的腿腳已不長在自己身上時,他咧着嘴,卻依舊還是不敢動彈。
驀然,廳堂深處的人嘆了口氣:"都說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吾家歷二十七世,世代榮華,料想不到,時至今日,竟至於此,長此以往下去,如何還能位列高門呢?"
他說着,只一聲長嘆:"你下去吧。"
書吏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千恩萬謝:"謝郎君。"
他勉強站了起來,兩腿酸麻幾乎站不住,打了個趔趄才算穩住,剛要走,身後卻驀然傳出聲音:"且慢。"
書吏臉色驟變:"郎君……"
"案牘上有一封書信,你帶去,飛馬傳書出關,謹記:切切要謹慎小心。"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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