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頭兒聽得「尤耳」一名,不由一震,摩拳試探,「那尤耳小國,可是傳聞中古時神魚出沒之地?竟不知,那處還有這等奇物!」
餘下四人,無一有應;劉頭兒雖非沒什麼眼力價兒,但仍絮絮接道:「老祖宗可是說,尤耳神魚可助凡人長生,既是如此,想來這勞什子蛛絲,倒也算不得太稀罕。」
「怕是這白絲另一端,原有一寶貝物什。」祝掩不睬劉頭兒,徑自說道。
宋又谷聞聲接道:「你可是說,有人覬覦此人以身所匿之寶物,這才殺人盜寶?」
「若是寶物取了,怎得蛛絲尚在其胃?」
祝掩起身,痴痴瞧着一旁桌上茶盞,輕道:「恐取了寶貝,再逼其飲水,借之將那絲線順回原位,方才看時,這屍身外袍上部,不是多有水跡麼?」
「我說這人膿血,怎得這般稀淡,當是爆體之時,混了胃內未得運化之水液。」劉頭兒徐徐摩挲下頜,徑自接道。
「這邊境小城,哪有什麼稀世寶貝,值得如此大費周章?」宋又谷喃喃自道。
「店簿之上,可有蟲跡?」劉頭兒呆立半刻,陡地朝屋外躲遠的兩名捕快喝道。
「店簿上寫的不甚清楚,只是寫了姓甚名誰,怕不過假名,邊上又草草標記個天號三房。」一捕快疾步上前,言罷,又再暗暗退遠。
「明明已將此房賃了出去,其怎得這般糊塗,又重賃一回?」劉頭兒不由自言自語。
祝掩面上一沉,低眉瞧瞧不遠處那失神店主,尚未多言,卻聽胥留留幽幽嘆道:「當下江湖,若論偷盜,誰可同狗門竊一手相較?」
「竊一手?」宋又谷立時接言,「可是那巨盜聞人不止?」
胥留留稍一頷首,偷眼瞧瞧祝掩,正見其眼風一冷,四目交對之時,胥留留濡唇接道:「嘗有雅盜,橫行無雙,其所欲者,無論是何珍稀,皆不過唾手便得。可惜,此人早早遁出江湖,金盆洗手,不理世事久矣。當下,唯聞人不止一人,當得起『巨盜』之名。」
「可嘆其行事詭譎,卻失了些方雅意味,狗門竊一手這稱呼,倒也合稱。」
戰仁溫訕訕搖頭,顯得頗為不屑,白了宋又谷一眼,猛地聽祝掩一字一頓喚道:「聞人戰!」
戰仁溫身子微微一抖,就勢抬眉,順順鬢髮,朝祝掩強作淺笑。
祝掩似是不查,徑自接道:「方才胥姑娘所言,大半不虛。只是,江湖中人,孰人不曉,聞人不止有一獨女,名喚『聞人戰』,早早習得狗門偷盜精髓,後幾經輾轉,還拜了那雅盜為師,博採其長,輕功無雙。」話音未落,祝掩面頰一側,輕道:「戰姑娘,是也不是?」
戰仁溫只得訕笑,吞唾再三,終是見宋又谷摺扇一收,沖其指點道:「戰仁溫,聞人戰,好你個小滑頭!」
少女緊緊抿唇,反惹得酒靨大展,無語之際,聽得胥留留柔聲輕道:「既要起個假名字闖蕩江湖,總該思慮多些,怎可這般草草了事。」
聞聽此言,宋又谷摺扇一收,心下暗道:果然還是孩子心性,這般扛不住事。思及此處,笑得勉強;反是祝掩,面色無改,垂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