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瞳仁中陡地放出光來,「能換多少?」
「一萬兩!」肅文鄭重地說道。
多隆阿與胡進寶互相看了看,驀地,二人同時發出一陣大笑,惹得旁邊侍候的小廝也都掩嘴竊笑不止。
「笑什麼?」肅文不滿道,「二哥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就是,就是,二哥,您什麼時候還說過真話?」多隆阿背過身來,小聲嘀咕道,胡進寶竊笑不語。
「好了,你們看着吧,等會兒一定讓你們把胡同里那些小吃都買下來,早早讓那些買賣人回家過年!」肅文一本正經道。前世傍晚下班看見小商小販沒有賣完東西,少的,他會給人家包圓,多的,他就多買一些,讓他們早些歸家。
「好嘞,今年過年,我娘就買了幾塊槽子榚,還緊着我妹先吃!」胡進寶咽了口唾沫,憧憬道。
「我要把胡同口的細雜拌都給他包圓了,」多隆阿家的境況要好一些,「那些粗雜拌都扔了,我最愛吃蜜餞櫻桃了……」
可是,他們還沒憧憬完,管家卻氣呼呼走了進來,臉上的笑都僵了,「三位爺還是回去吧,我們老爺就說了四個字——不明覺厲!」他「啪」地一聲,把那張藥方拍到了桌上。
多隆阿、胡進寶的眼睛不由自主都瞪大了,剛才那狂熱的目光頓時冷卻下來。
「是不是你們老爺不識貨?」多隆阿小聲囁喏道。
「就是,就是。」胡進寶趕緊隨聲附和。
肅文笑笑,拿起毛筆,在紙的右側填上了三個字——「避瘟丹」。
「你再走一趟,如果你們老爺不來,我們仨馬上就走,從此以後,再不登你岳家的門!」
再不登門,這倒是件好事,多跑趟就多跑趟吧,以後省卻許多麻煩!不過,這種人,說話有個准數嗎?管家略一思忖,一咬牙,「我拼着讓老爺罵,就再信你們一回。」
看着管家咬牙切齒地去了,多隆阿倒是擔心起來,「二哥,我們快走吧,我們今兒沒帶兄弟,別讓人一頓大棒把我們打出來,這大過年的,傳出去,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肅文一擺手,「稍安勿躁。」他端起杯子,撥了撥浮茶,喝了一口。
就在三人打嘴官司的時候,不一會功夫,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帶着十幾個老人、中年人和年青人就匆匆而至。
「岳老爺,提前給您拜年了!祝您來年生意興隆,四季發財!」肅文主動站起來,一揖到底。
老者有些驚訝,但訝色一掠而過,「坐,」他中氣十足,舉止雍容,「管家,上茶。」
管家忙不迭跑過來,「慢,把我從雲南帶回的普洱拿過來!用玉泉山的水!」岳老爺又吩咐道,雖然對着管家說話,但目光卻不斷在肅文臉上逡巡。
多隆阿與胡進寶互想看看,都是吐了吐舌頭,卻在肅文身後站得更直了。
肅文抬手一抱拳,「請岳老爺賜教。」
岳老爺一擺手,「這句話應是我來說,」他略一沉吟,「雄黃能解毒殺蟲辟穢,鬼箭羽又名枸骨,有破血通經之功……」他直接切入正題,邊說邊注視肅文。
「丹參能活血,當然,還有最後一味,四藥合力,解毒之力不啻於增強百倍、千倍。」肅文昂然道。
「肅二爺學過醫?」岳老爺目光炯炯。
「粗淺知道一些。」肅文呷了口茶,不卑不亢道,後世的中醫院院長當然不敢在這以中藥為生的大家跟前班門弄斧,但後世解秘的一些方子,那是前人所不知的。
「這避瘟丹?……」
「春天瘟疫流行,傳播迅速,每年老百姓因染瘟疫病亡的不計其數。」肅文看着岳老爺,斟酌着詞語,「平常的藥方,複雜且見效緩慢,這個方子只有四味藥,並且服下後功效立見,我沒有能力將此方發揚光大,只能轉贈岳老爺,岳老爺是仁人君子,品行正直,若能來年治成此藥,一則對鋪子有益處,二則對百姓有益處,岳老爺自己呢,也會增進許多功德福分!」
「我說的是藥方?這方子可是肅二爺自己琢磨出來的?」岳老爺順手接過管家手裏的茶壺,給肅文填滿水。
「英雄不問出處,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肅文打了個馬虎眼,卻下意識搬出了偉人的話來。
岳老爺瞅瞅他,半天沒言語,在座的眾人也都不說話,廳堂里一時氣氛很是沉悶,突然,岳老爺說道,「那敢問這第四味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