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忠誠」這種事情首先要從思維根源上產生認同感。要是連這個基礎前提都無法做到,雷平在團隊裏的身份,永遠只能是一名跟隨者。
雷平覺得自己大腦正在變得混亂,以至於無法思考。事實上也是如此。嚴格來說,團隊跟隨者其實沒幾個好人。就算曾經是,也已經被血腥殘酷的現實世界折磨變成了惡棍。殺戮和暴力成為了流淌在他們血管里的基本因子。倒不是說他們願意主動成為人形怪獸,而是在如今的世界上,這些東西已經成為支撐着他們活下去的生存根本。
「剁了這個姓馬的狗雜種。」
「老子從來就不喜歡信什麼雞拔依教的憨賊。」
「把他的骨頭從肉里抽出來……」
雷平只能擋住一面,無法像傳說中的金鐘罩一樣全方位保護馬連濤。跟隨者們罵罵咧咧的手腳並用,在幾個女人的帶領下,刀子棍棒劈頭蓋臉朝着躺在地上的馬連濤招呼。他的慘叫聲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已經變成難以分辨的痛苦呻吟。
「不要打了,你們不能這樣做!不能!」
雷平好像神經質一樣咆哮着,他拼命在馬連濤四周奔跑,臉上的表情就像在哭,眼睛裏充滿了血絲,看上去就像是活生生的發瘋一樣。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有些事情必須堅持到底。是的,雷平的潛意識也承認這種行為很蠢。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袖手旁觀。從昆明一路走來,雷平覺得自己已經旁觀了很多次,看到了太多超乎法律範疇之外的慘劇。他覺得有些事情其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麻煩。只要自己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恐怕根本不會得到那樣的結果。
無論如何,我是一個人民警察。
這種執念在雷平腦子裏變得越發牢固。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兒什麼,尤其是現在。儘管整件事情是馬連濤引起,可是按照和平年代的相關法律條文,他罪不至死。
無論這個世界最終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必須捍衛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