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猜到了什麼,「所以說,來看我是假,來訓我是真嘍。」
「熙寶哪敢教訓姐姐了,不過是想來聽聽姐姐的心裏話罷了。」
「那你想聽什麼?」
熙寶猶豫了一下,最終輕嘆了口氣,眉宇在紅霞里漸漸展開,好像釋懷了什麼,「本來是準備了一堆話的,但看到姐姐和雲公子在一起開心歡笑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要問的了。」
天錦輕笑,「這麼說你早就到了。」
「看姐姐玩得開心,就沒有打擾。」熙寶回想着之前看到的情景,有些欣慰,「從來沒見姐姐這麼開心過,能遇得知心人,不管他是誰,都是件好事。」
天錦看向一旁的熙寶,想着她不久就要嫁與慕容沖,不免悵然。
「其實,若是理智的去分析這件事情,我也是反對的。」熙寶停下了腳步,看着天錦目光幽幽,「父皇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提到關鍵處,天錦反而安靜的笑起,她溫柔為熙寶撩過被風吹亂的髮絲,晶眸如水,「熙寶,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不要哭。要開心的為我祈禱,因為那時我一定是幸福的。」
「姐姐?」熙寶心下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為他做傻事嗎?」
「什麼叫傻事了?」天錦溫和的反問。
熙寶微愣,低低說着,「如果他是南朝的奸細呢?或者是想利用你呢?」
「我從不懷疑他對我的心。」聊到此處,天錦頗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墜入記憶的河流。
「他為我幾經生死,如果不是上天眷顧,你不會在這裏看到他。冷靜的去思考問題,小心的判斷是非確實沒錯。但如果有一個人,為你幾度涉險,甚至不惜捨命,而你還用秤砣的方式去衡量他,那這一生是不是也太悲哀了?」
「所以你也會為了他,鋌而走險,甚至捨棄一切?」
面對熙寶的質問,天錦沒有直接回答,她莞爾一下,在夕陽中的映襯下美輪美奐。此刻的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
熙寶忽然明白了什麼——分離並不代表死亡,自己實現不了的願望,至少可以讓天錦實現。
「姐姐,你看上去溫柔許多,但還是那麼勇敢。」熙寶讚嘆,「也好,這世上,總該有人過上想要的生活。不然,這塵世也太令人絕望了。」
天錦揚着嘴角,輕柔的點了點熙寶挺拔的鼻樑,「要相信自己,你也可以過得很幸福。」
熙寶無力笑着,但還是點了點頭。
「對了,紫琦他……是你邀他跟來的嗎?」天錦有意無意的問着。
熙寶向遠處的紫琦看了一眼,無措的搖了搖頭,「我只打算帶楓凰來的,誰知他在長安城外攔住了我,偏要跟過來。」
天錦笑了笑,「紫琦對你很好。」
熙寶並沒有反駁,只是無力說道,「拓跋珪對我也很好啊,那又怎樣呢?不用多久,他們都會遠離我的。」
是啊,她很快就會和慕容沖喜結連理了,紫琦也好,拓跋珪也好,都不能長久守護着她。天錦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兩人看着蒼茫落日,靜默無聲。
忽然熙寶想到了什麼,叮囑道,「姐姐,還是讓阿靜跟在你身邊吧。朱瑾不在了,就辛夷一個人,亂世分流的,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
「好啊。」天錦這次沒有拒絕,她轉過了頭,正好看到雲殊從剛才的高處往下走去。
他在夕陽的剪影中身姿挺拔鐵骨錚錚,一路行下不緊不慢步伐沉穩,當真是風姿俊逸、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熙寶看了看遠處的雲殊公子,又看到天錦的投過去的目光,是那樣熱烈篤定,至死不渝。
——這樣忘我的去愛一個人,她是瘋了吧。
熙寶低低嘆息。難怪朱瑾會被趕,如果自己像來時打算的那樣,立勸她離開雲殊公子,只怕她也會將自己趕走的吧。
熙寶沉默無聲,也不叫回和自己攀談的人。
天錦就這樣痴痴的看着遠處的雲殊,好似淪陷在了一副夕陽西下的畫卷里。
「哦,這不是皇后娘娘嗎?」兩人正是出神時,一位扶杖白源族老者不知何時靠近了她們,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天錦心情不錯,嫣然一笑,拉過熙寶的手道,「老人家,這裏沒有皇后娘娘,不過美人嘛倒是有一位。」
熙寶掩唇而笑,炫目動人,「姐姐莫要和老人家開玩笑。」
老者很是詫異,指了指熙寶道,「奇怪了,我明明算得這位姑娘是百鳥之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天錦看向老者問道,「老人家會看命?」
老者點頭,「我們族上一直流傳着古老的預言之術,姑娘立於天宇之下,紅星耀之,是為王者之諭。既然是我女者,必然是皇后之命了。」
天錦和熙寶相視一笑,並不在意。天錦又問,「那我的命又是如何的?」
老者捏着白須,憂容滿面,,「只怕紅顏多坎坷,不許人間見白頭啊。」
「胡說。」熙寶頓時收斂笑容,斥了一句。
天錦攔道,「沒事的,不過些哄人的玩意兒,聽着玩玩就好。」
老者嘆息了一句,也不多言,自顧自的向別處去了。留着兩個花樣年華的美人後,繼續在山巒之地看盡壯闊遼原。
夕陽漸漸淹沒在天地一線間,白源族裏篝火四起。
天錦拉住熙寶入席,紫琦和雲殊也一一坐下。
左右看去,發現還少了人,天錦連忙叫住辛夷,問道,「韓優和媛媛呢?」
辛夷向四周撇了一眼,不樂道,「他們兩個,早就玩沒影了。」